常太醫見她不說,想著隔牆有耳,也就不問了,總歸家去後小徒弟願意告訴他,總會告訴的,便只道:“總歸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多與韓徵商量,他總能解決好的。”
施清如應了“是”,又與常太醫說了幾句話,便分頭忙起自己的來。
一時去司禮監的人回來了,行禮後與施清如道:“杜公公說廠公午膳後有空,請縣主午膳後,等著杜公公來接吧。”
施清如點點頭,“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如此用了午膳後不多會兒,小杜子果然來接施清如了,見她臉色似是有些不好,出了司藥局,便低聲問道:“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我瞧姑娘氣色有些不大好。”
且昨兒才見了乾爹,哪怕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不至於今兒又急著要見才是,那可不符合姑娘一貫的作風,可見勢必發生了什麼事。
施清如笑了笑,“我挺好的,你就放心帶你的路吧。”
小杜子便又疑心她莫不是想著施延昌今日扶靈離京,心裡終究還是心軟後悔了?但話到嘴邊,到底什麼都沒說。
兩人一路到了司禮監,小杜子引著施清如進了韓徵的值房,又親自上了茶後,便退了出去。
韓徵這才笑著問施清如,“怎麼忽然想起要見我了,是覺著又分開了一秋半,想我了?”
施清如嗔了他一眼,“督主真是想太多!我來自然是有正事……”
便把自己上午在仁壽殿的遭遇言簡意賅與韓徵說了一遍,末了道:“我怕那個映紅背後的人衝的不只是我,更是督主,所以才會急著要見督主的。”
韓徵臉上的笑早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冷與肅殺。
沉聲道:“那個映紅背後的人,肯定不是廣陽郡主,但廣陽郡主勢必是知情的,不然這些日子她屢次找你治病,又與你大談如何擔心自己的母妃,是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給你一個她很孝順的印象,從而無形中放鬆警惕嗎?”
施清如低聲道:“是啊,我因為對她印象很好,覺得她的純孝委實難得,心裡其實拿她當朋友的,不然怎麼可能輕易就上了映紅的當?可惜如今看來,這個皇宮裡自上而下,人人都信不得啊!”
這次以後,她是真的再也不敢信任何一個旁人的示好與善意了,什麼人品心性都是笑話兒,只有利益才是永遠的!
韓徵見她滿臉的低落,忙斂去了渾身的冷意,握了她的手低聲道:“清如,別難過也別悲憤,這世上無論親人愛人還是友人,彼此之間都是要講緣分的。你真正在乎,也真正在乎你,能真正交心的人能有那麼一兩個、兩三個,已經是萬幸了,至於旁的,說到底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何必為其傷神煩惱呢?一點也不值得,他們也遠沒有那麼重要!”
頓了頓,“當時嚇壞了吧?”
施清如苦笑道:“我也沒多難過多悲憤,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還當她沒什麼可爭的,如今方知道,那只是我以為而已,或許在她看來,她要爭的多得很呢?當時也沒多害怕,更多是著急與氣憤,幸好採桑及時出現,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當初只是覺著採桑無辜,不忍她白白送命而已,倒是不想換來的卻是她如此真心相待,不但素日對我多有關照,今日更是救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激她才好了。”
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後怕她自然還是有的,但因為心裡氣憤更多,狐疑更多,倒也不至於就嚇壞了她。
韓徵聽得她說‘不害怕’,可又怎能不心疼?冷哼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廣陽郡主後悔的,區區一個喪父郡主,不說夾著尾巴低調做人,竟還敢興風作浪,看來當真是好日子過久了,過膩味了!”
那個映紅背後的人,他就更不可能放過了,他也一定專撿他最在乎的人,衝他心窩最柔軟的地方下手,看誰狠得過誰!
施清如默了默,“督主還是先別衝她下手,待我明兒去見過她後,再說吧,也許她真的不知情呢?我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居心叵測,欲置督主和我於死地之人,卻也不想誤傷好人。倒是那個映紅背後的人,督主心裡有底了嗎?”
韓徵冷笑道:“左不過就那兩家親王府而已,若今日採桑沒及時趕到把你帶出來,太后一怒之下殺了你,我肯定不會與太后善罷甘休,定要與她、與福寧郡主母子鬥得兩敗俱傷的,那他們自然也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看來仁壽殿也少不了他們的人,不然怎麼會把太后的禁忌摸得這般清楚?”
想讓他和太后母女祖孫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