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眨了一眨眼,然後笑了,伸手去拉他,笑道:“睡就睡,瞧你緊張的,難道是我嚇著你了?”
她還從不知道她的聲音有這麼大的本事,這還沒說什麼話,他就已經緊張了。
“不,不是。”司季夏被冬暖故拉著坐到了她身邊來,卻還是看著火堆的方向,沒有看她一眼,身子更是習慣性地繃著。
“平安,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冬暖故曲著左膝,坐胳膊搭在膝蓋上,正將臉枕在自己臂彎裡,看著坐在她身子右側的司季夏,看著他被火光映得明亮的側臉問道,右手還是拉著他的斗篷。
“阿暖只管問就好。”
“我長得很難看麼?”冬暖故聲音輕輕的,問出來的問題卻嚇了司季夏一跳,使得他連忙答道:“不,阿暖,阿暖怎會長得難看,阿暖……很好看。”
她怎會長得難看?她是他見過的最美麗最動人的姑娘,她的笑更是此生見過的最美好的風景,便是連美麗的霞光都不可比。
“那為何平安總是不願看著我?”就算表明了心意,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極少正視她,更枉論與她對視了,既然喜歡,不是應該恨不得多看幾眼麼?他這麼總還是像之前一樣,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除了她長得太難看這樣原因,她還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了。
冬暖故的問題讓司季夏怔住了,本是微低著頭,而後才緩緩抬起頭,緩緩轉向冬暖故一側,迎上她平靜的目光,看著她將半張臉都枕在臂彎裡,聲音有些沉道:“阿暖誤會了,正因為阿暖太好,我不敢多看而已。”
她太過美好,總覺得她不是他能多想多看的,就算知曉了她的心意,他還是這麼覺得。
司季夏眸子裡透出來的卑微感讓冬暖故的心緊了緊,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伸到了他的斗篷裡,握住了他的手,良久才鬆開,微微轉身拿過放在一旁的裹著她衣裳的包袱,伸長手臂將包袱放到了司季夏身子右側,將大半個身子都傾在了司季夏身上,邊輕輕拍拍包袱邊道:“枕著它躺一會兒,地上的枯葉還算厚,應該不會太涼,若是太涼了就起來靠著樹幹將就著閉閉眼。”
司季夏看著冬暖故將身子輕壓在他身上並伸手輕拍著包袱的模樣還是讓他有些緊張,在她重新坐好身子看著他時點了點頭,裹著身上的斗篷便倒身將臉枕在了那隻暗藍色的包袱上,只要稍稍吸氣,便能清楚地問到從包袱裡傳來的屬於她的清香味道。
這樣每一個呼吸都近在鼻尖的味道讓司季夏不由自主地將身子蜷了蜷,令他心跳加速。
火堆裡的柴禾在噼啪燃燒,司季夏將身上的斗篷抓得緊緊的。
冬暖故扶著身後的樹幹慢慢站起身,動動坐得有些發麻了的腿,而後慢且輕地挪到司季夏面前,擋住身後的火光面對著他慢慢坐了下來。
司季夏側身面對著火堆躺著,將右邊身子壓在下邊,察覺到冬暖故移到他面前坐下,將雙眼閉得緊緊的,也將斗篷在身前抓得緊緊的。
冬暖故靜靜地看著他的臉膛,忽然輕輕抬起手,隔著他身上的斗篷將右手掌心覆在他抓得緊緊的左手手背上,慢慢往下傾身,在司季夏的左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聲音輕柔輕柔的,“平安,我是你的。”
所以,不用擔心她會離開他,不用連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司季夏愣了驚了,強壓住心裡想要翻身的衝動,只將身子更蜷起一分,沒有睜開眼,冬暖故卻清楚地見著他長長的睫毛顫動得厲害,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慢慢直起腰,鬆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坐著,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禾。
司季夏這才慢慢睜開眼,看著冬暖故的背影一副愣愣怔怔的模樣,半晌才將左手慢慢從斗篷下抽出來,碰向自己的左臉頰,觸手是滾燙的溫度,他知道此刻他的臉必是燒紅了。
“悉索……”忽有衣裳摩擦的聲音輕輕響起,是冬暖故稍稍回過了頭。
司季夏還是沒支援住,又抓住了自己的斗篷猛地轉了一身,背對著冬暖故,任垂散的髮絲擋在同樣滾燙的右臉上。
冬暖故笑得輕輕的,眉眼卻彎如月牙兒,將頭扭了回來。
而與她背對著背躺著的司季夏怔愣著怔愣著也揚起了嘴角,紅著臉彎下眉眼輕輕笑了起來。
“睡吧平安,若是有事我會叫你。”冬暖故看著燃燒得紅亮的柴堆,輕聲道,“我想你能睡著,希望你能有個好夢。”
“嗯。”回答冬暖故的,並不是沉默。
漸漸,司季夏枕著不算是厚重的寒涼,睡了過去。
柴火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