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便是順天府。”老成持重者難免輕嘆,喜意中多了幾分感傷之色。
“果然名不虛傳!”年輕些者則不掩好奇之意,一時也顧不上感慨,只想著能多看幾眼,或者四處走一走,也不枉費他們來了一趟京城。回家之後若與父母妻兒說道起來,說不得闔家都會覺得新鮮極了。此番來了京城,皇帝陛下應當會准許他們得空的時候遊覽這座城池罷。
朱祐樘聽朱祐檳說這些宗室對京城風物都很好奇,他一人忙不過來,也不可能將他們交給僕從招待,便索性將弟弟們及伴讀都放出去待客。
張延齡亦在待客者之列,每日帶著兩位以“孝悌”出名而受獎勵的輔國將軍在京城中到處溜達,不久後三人便結成了玩伴。聽說他是皇后的幼弟,兩位輔國將軍對他更是刮目相看,毫不介意與他平輩論交。畢竟,誰不知道皇后如今獨寵後宮——毫不誇張地說,所受寵愛之盛連萬貴妃或許都得退一射之地。作為皇后的胞弟,張延齡自然值得另眼相待。
自這兩位新夥伴處,張延齡也知道了許多封地藩王們的小故事。有些故事充滿了樂趣,有些故事卻充滿了無奈,有些更是細思恐極。張延齡便將那些故事都講給了朱祐梈聽,也有幾分警示與調侃之意。
朱祐梈聽了,渾然不在意:“你是拿這些事兒嚇唬我?哼,那我便更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會去就藩。瞧瞧他們罷,明明都是高祖的子孫,絕大多數卻如同井中之蛙,這日子過得還有甚麼趣味?”
“困在封地裡,遠遠比不上困在京城裡。好歹京城中吃喝玩用的都不缺,咱們也能時常約著跑馬射箭解悶兒。”張延齡嘆道,充滿了惆悵,“唉,我也不希望殿下去就藩。若是殿下你走了,我還能上哪兒去找如此意氣相投的至交好友?”
朱祐梈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往他胸膛上捶了一拳:“你安心就是,除了自個兒想走的之外,誰不想走都能留下。何止你捨不得我?皇兄皇嫂也捨不得我,大侄兒也捨不得我。看誰能把我給逼走!”
“……”張延齡挑起眉,“你說,姐夫姐姐捨不得你,確實應該是實話。不過,說太子外甥捨不得你,我覺得……需要打個折扣再聽。”
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朱祐梈禁不住清咳兩聲:“那是他年紀還小,不懂得誰是真心實意為他好。等他長大了,所有人都逼著他上進讀書,見了他就問他課業如何、書背了多少,唯有我願意陪他鬆散鬆散。到時候你再看看,他會親近誰。”
張延齡眉尾一跳:“你當真是如此想的?那我覺得,不少人都會希望你趕緊就藩。”不然,若是放任他“教壞”了太子外甥,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朱祐梈的雙肩不由得垮了下來,嘆氣道:“說笑罷了,我知道輕重。若是以後皇兄皇嫂又有了小侄兒,我再陪著小侄兒頑耍罷。至於大侄兒,我可是不敢沾手了。”他的性子鬧騰歸鬧騰,但是非黑白與輕重緩急卻分得極為清楚。甚麼是自己該做的,甚麼是自己不該做的,其實無需別人提醒,他心裡都界限分明。
同一時刻,朱厚照打了個大噴嚏,肥爪子一抖,握住的毛筆便戳在了宣紙上,留下一塊巨大的墨跡。他呆了呆,撅起嘴道:“這回不算,我再重新畫。娘再給我描一張輿圖,我保證這次會好好畫。”
張清皎便讓沈尚儀描了一幅輿圖給他,笑道:“只要你按我方才所說的,將這回進京族人的家在何處都點出來,然後和京城連成線——我保證,上元節的時候會給你你絕對想不到的獎勵。”
“嗯!”雖然不知道獎勵是甚麼,但小傢伙格外認真,用力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朱祐梈:我是個求生欲很強的好孩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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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除夕賜宴
諸藩宗室進京接受皇帝陛下封賞這樣的大訊息; 自是不久後便傳得人盡皆知。因眼下已經臨近除夕; 京城中的平民百姓也有了足夠的閒暇來議論此事; 對那些自五湖四海而來的金枝玉葉同樣好奇得緊。
每每宗室們逛京城的時候,總會遇上不少因著他們所說的隻言片語而判斷出他們的身份,恨不得立即呼朋喚友前來圍觀的百姓。畢竟,大家夥兒都只聽說過藩王出京; 還不曾聽說過藩王進京呢!出京的藩王代代都有,進京的藩王可是兩三代人都不曾見著了; 少說也有數十年了罷。
遇見過宗室的百姓們多了不少談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