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合多說,等會兒回與娘娘,必使夏太監往府裡一趟。”賈母自知宮中事多,略一點頭便領著邢夫人、王夫人回去,又將此事首尾皆說與賈赦賈政。
“只消娘娘無恙,旁的再不消多愁。”賈赦一聽元春無礙,便諸事不理。倒是賈政知道些世情,且與賈母等候著那夏太監過來。不想等了半日,不過一句但凡錢太監所言,皆應承下來的話。
賈赦諸事無能,賈政素日不善俗務,眾人一番商議,先使人投帖,
第一百七十二章 湘雲歸蔣氏重北上
“什麼!”賈母等俱是一驚,竟不知如何區處。
好半日過去,屋子裡猶自一片寂靜。
賈政素來直率,雖知此事涉及元春日後榮辱安慰,但想著宦官作祟,心裡難掩厭惡,鐵青著臉立在一邊。半日過去,他終究憋出一句:“此事斷斷不能。”
“那娘娘怎麼辦?”旁人也還罷了,王夫人卻再忍不得,登時便紅了眼圈:“娘娘可在宮裡頭阿!”
正是這麼個理,不然頭前夏太監如何敢向賈家張口?可不就是因為他是元春身邊得力的,常被派往賈府報信,已是拿住了把柄。何況如今這錢太監,原是在聖上跟前都有臉面的,若不讓他稱意,後頭暗中使些手腳,只怕元春並賈府皆不得一個好兒。可話分兩頭,事情雖如此說,但頭一回這錢太監便敢張口一二萬銀子,後頭慾壑難填,難道賈府又能得什麼好去?
因此,連著賈母也心下難定,半晌才嘆道:“不是為了娘娘,一家子聚在這裡作甚麼?只是,我們不知宮中境況,娘娘也未必知道錢太監如此。不說這會兒應承,日後那錢太監如何。縱然應承了,若不小心犯了忌諱,與娘娘招來風雨,那又該如何辦?”
這話越發在理,不說眾人皆是點頭,就是王夫人也登時吞聲,垂著臉呆呆立在一邊,心裡紛亂如麻,只說不得話。好半日過去,底下站著的賈璉忽而出聲道:“老太太說的在理,只如今情勢急迫,娘娘那裡暫時不好說話,不如往那夏太監處打探兩句。他素日裡常往我們家來,總還有幾分情面的。”
這卻是一個法子,賈珍連連點頭稱是:“現今也只合如此。若那夏太監果真有些權勢,與他這一二萬銀子又如何?素來這些宦官雖然愛財,倒也能辦點事。若是能幫襯著娘娘,與了便與了。”
賈府如今正是依仗著元春,雖說這一注銀錢頗多,卻也必要拿出來的。因此,一干人等皆無旁話可說,賈璉忙去夏太監處投帖子,回來說與鳳姐,道是如此。
鳳姐不由冷笑一聲,道:“這一注接著一注的,俱是要官中出的。雖說是為了娘娘,可那到底是太太的骨血,日後咱們又能沾上多少光彩?倒是這家裡,怕是越發撐不起體面了!”自與王夫人生了間隙,鳳姐又母為子強,有些事情上頭越發留心在意。
“你又渾說,娘娘在宮中,咱們家多有借力,哪裡就在這些銀錢上頭計較了。總是有來有回的。”賈璉卻渾然不覺,笑著拿扇子敲了敲桌案:“待後頭長生大了,且還有他的好。”
見說及兒子,鳳姐方止住話頭,說起府裡頭的瑣碎事體。賈璉隨口應和兩句,也不十分放在心上。鳳姐原要發作,只想到錢太監,不覺又洩氣:“罷了,如今說這些也無趣。總要過了這一關,才好再說旁的。”
正如她所說,賈母等人俱是懸心此事,翌日賈璉且還沒過去,夏太監先自過來,聽得說事關錢太監,他忙就將裡頭關卡說道明白,又掂量著道:“那錢公公原是最知道規矩的,等閒要了什麼,後頭必有回報的,卻不是那一等輕狂人。不然前頭娘娘也不會說,只依著他的話做去。”
有了這話,賈母人等方心中平復了三分,又忙現兌了金子,一準兒送到錢太監府中。
那錢太監原是存了四處栽柳的主意,以備後頭自己動了手,落難時也有個幫襯的,方擇了幾個合宜的妃嬪做靠。頭前說著一二萬兩銀子,也不過是隨口說來,實則打定了主意,只消不少於五千,收了多少自然也做多少。不曾想,賈府這般爽利,倒教他吃了一驚,又想:到底是國公府第,不比尋常人家瞻前顧後。難怪那賢德妃言行不同,便年歲比聖人略長,姿容於宮中也不過二等,卻還能博取妃位,想來也是家教門風之故。
有了這等思量,這錢太監倒越發有心幫扶一把。後頭他一往宮中去,裡頭一番施為,暫且不提。只旁的且不說,那元春身邊常打發來的夏太監等卻越發恭敬,自往賈府裡去,也不似頭前那般尋機敲詐。
賈府人等見著如此,心中登時越發安穩,又聽得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