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家的風味。”熱情殷切,竟是姻親也不如的。
黛玉看在眼底,心裡也有幾分滾燙,後頭與春纖說道起來,卻有幾分嘆息:“母親舊日設宴招待,亦是如此殷切備至,且講究自家風味的。我瞧著韓夫人,倒也有幾分想到了她來。”說到後頭,她眼圈兒微微一紅,卻偏開了頭,不願再往下說去。
春纖是深知她的,雖說自生就一番纏綿悱惻之情,卻不願人前作色。就是在自己並紫鵑跟前,偶爾傷感一回,自己都不願多提的。她既不說,春纖也不提這話,只笑著道:“姑娘既覺親近,日後不妨常走動。便是天兒冷不好出門,鴻雁錦書也雅緻哩。”
黛玉聽得這話,便是一笑,伸手點了她額頭一下,道:“偏你這妮子話兒多。”口裡怎麼說著,她心裡卻暢快了幾分。不想後頭回到自己屋子裡,卻聽得紫鵑提了一件事:“晴雯那丫頭病了,今兒我使人從她那裡拿個東西,她卻起不得身來,只怕有些重呢。”
黛玉並春纖聽了,都有些擔憂。春纖便道:“姑娘身子弱,姐姐要換衣裳也是麻煩,我卻是便宜的,且去瞧一瞧她,若有什麼,回來再與你們說去。”她還不曾換了衣裳,此時只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便自往怡紅院裡去。
不想入了內裡,迎面碰上的便是寶玉。他原是往外頭走的,見著春纖,便頓足笑著道:“你怎麼來了?”春纖目光一轉,看他身後還跟這個襲人,正與他理斗篷的繫帶,便上前一禮,而後笑著道:“我回來聽紫鵑姐姐說,晴雯病了。我素日與她好的,便過來瞧一瞧她。倒不知道,她現如何了。”
寶玉神色一暗,道:“她原不過有些著涼,昨日為著給我做點東西,倒是熬了一陣,倒有些不好。如今吃了藥,前頭還睡著,我也不敢驚擾了。你若要去看,只管過去。”
這是補雀金呢?
春纖心裡立時想到了這個,不由眉心一蹙,口裡卻還是應了下來。寶玉還要說些什麼,邊上襲人卻道:“二爺,老太太還等著呢。”寶玉想了想,到底囑咐了春纖兩句,方才去了。
看著這般情景,春纖微微一笑,也不等襲人說什麼,便自道:“襲人姐姐方才回來,想是忙亂的,卻不必招呼我了,倒顯得彼此生分。”誰知,她這話才說完,那邊襲人卻笑著拉住了她,唇邊笑盈盈的,俱是親近:“我方回來,還不及收拾。如今晴雯卻不睡在她的屋子裡,正在裡頭屋子呢。你要過去,怕是撲了個空。”
春纖目光閃了閃,便與她一道去了裡面,果見著晴雯正躺在內裡,只已是睜著眼,正與麝月說話。她見著春纖來了,便支起身子來,笑著道:“你怎麼來了?”
春纖細細打量兩眼,見她烏髮鬆鬆挽著,上頭只簪著一朵紅絨花,身上穿著一件銀紅衫兒,擁著茜紗被,雖面上還有幾分病容,卻也被映出了一片融融暖意來。她不由心裡一頓,方走到近前,嗔道:“若我不過來,怕是你好了,且還不知道你這病了一場哩。要不是今日紫娟姐姐打發人過來,再不知道,你竟就病了。”
晴雯便笑著道:“這有什麼,不過小病症,我素日康健的,不出三四日,必也好了的。”兩人說著話,襲人並麝月便悄悄退了下去。見周遭再無旁人,春纖方湊到她耳邊道:“不是早有打算了,沒得為了一件衣裳掙命作甚麼?偏只你一個能做了不成?”
“這裡頭的衣裳,原就是該我做來的,且前頭也不過咳嗽兩聲,哪裡就連著一陣也熬不得了?分內的事哩。”晴雯見她這麼個模樣,反倒有些疑惑,想了想,也是壓低了聲音,道:“倒是你,好好兒說話不成,這細聲細氣的,又為了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我過來偏遇見了二爺,才說了兩句話,便被襲人截了去。我瞧著那模樣,倒都不似往日。”春纖低聲點破了關節,又嗔道:“怕是你再留著,她心裡也有些念頭呢。”
一聽這話,晴雯面色便冷了下來,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低聲道:“呸!我且懶得理會她。”口裡這麼說著,她心裡卻著實有幾分惱恨,面上不由也帶出一絲來。
春纖說這話,只是怕她得了寶玉真心優容,便打消前頭離去的心,可見她這樣,又不免生出幾分擔心來:“旁個這麼說,我是信的。偏你素日是個性子強的,再忍不得這些氣,後頭必要發作出來。倒是我的錯,沒得提這些,平白讓你惱了,不要將養身子。”
“不信旁的,也得信我前頭說的話。我與林姑娘怎麼說來的?自然是看得清楚,方說了那麼些話來。便我這會兒心裡惱,說的話卻是真的。我是個丫鬟身子,怎好有個小姐脾性來?若是這個都忍不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