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半夏給他準備一盞濃茶。
又等了好些時候,他回來了,已換了純白的寢衣。到了床前,他凝眸看著大紅被子上的紅棗、栗子、花生,唇畔的笑容有些恍惚,繼而吩咐人鋪床,自己在臨窗的大炕上盤膝而坐,慢悠悠地喝茶。
床鋪好了,他將丫鬟遣了,還是坐在那裡喝茶,斂目沉思。
她不敢打擾他,坐在鏡臺前,把動作放到最慢,除掉簪釵。
他喝完一盞茶,放下茶盞,這才說了句“歇下吧”。
她要睡在外面,他沒答應,“你睡裡面。”繼而倚著床頭,自牛皮紙袋裡取出公文,看了兩眼便放回去,用手指按著眉心。
她靜靜的躺在裡側,望著床帳出神,心裡亂糟糟的,有嫁給意中人的喜悅,更有因為祖父病情的憂心。
他眯了眸子看她,問道:“在想什麼?”
“嗯?”她一時回不過神來,不知道如何回答。興許是眼裡有著難過,他溫聲寬慰她:
“得空就回孃家看看祖父。”
“好。多謝侯爺。”
他就笑了笑,眼神、笑意都有些恍惚。
她側轉身形,輕聲問他:“侯爺,對這樁婚事,你……有沒有生氣?”
“沒。”他說,“挺好的事。”
“……”他不但寡言少語,而且說話沒有延伸性,想要與他一直說話,便要一直尋找話題。她欲言又止。心想算了,有話留待日後再說也不遲,這一整天,她都覺得疲憊,更何況他。
他則道:“有話只管說。”
“這件事,終究是裴家勉強侯爺。”她索性實話實說,“我不曉得你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他慢悠悠地看向她,又慢悠悠地問道,“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自然是怎麼過日子的打算。要是隻是為著報恩敷衍祖父,沒心思與她過日子,也不妨直接告訴她,讓她有個準備。可是……好歹也是花燭夜,說這些未免太煞風景。她抬手扶額,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他則在這時伸出手,在中途遲疑一下,收了回去,“已然成婚,自然要攜手到老——如果我不橫遭禍事的話。”
這言語倒是坦白務實得緊。她笑著取出特地放在枕下的荷包,將裡面的戒指遞給他。
他拿在手裡凝視片刻,“送我的?”
“嗯。”她滿含喜悅地看著他。
“謝了。”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