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崔大人的錦繡前程,也快到頭了吧?”甚至於,她覺得皇后著意把閔府的事情搬到檯面上,恐怕就是與皇帝商量好的,最終要針對的正是崔家。
崔大人在南疆總督那個位置上待的年頭可不少了,而他在職期間,南疆是非不斷,蕭錯更曾奉聖命去南疆除掉了不少官員——要說崔大人沒有過失,真是鬼都難以相信。一直留著這個人,或許只是顧忌著先帝對他的看重,或是他在南疆軍中的勢力不可小覷。
裴夫人微聲回道:“到底如何,不是我們能揣測的,拭目以待吧。”頓了頓,又道,“朝廷對一些封疆大吏,大多是打一巴掌給個棗,閔府夫妻二人不得善終,但是崔大人及其家眷會有一段得勢的日子。”
裴羽鄭重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皇帝要顧慮的太多,為了避免南疆的將士起反心生變,要在崔大人回京之初給崔家一些甜頭。而閔家的事情說起來是因蕭府而起,作為閔侍郎岳父的崔大人,一定會記恨蕭錯,他的家眷一定會有意無意地給她使絆子。
說到底,閔府的事情只是個起因,接下來的局面才是她該慎重相待的。
蕭錯早已習慣這種事,而她呢,每個月也不能白白享受做為誥命夫人所得的銀錢。
蕭錯早在與她成婚之前便把崔大人得罪苦了。而她之前就算是始終置身事外,作為蕭錯的夫人,也一定會被崔家的人遷怒。
這類事,裴家在與蕭府結親之前就考慮到了,不然的話,她出嫁之前,父母不會反覆詢問她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跟她細細講述蕭家與不少官宦結仇的事實。
當初她就不曾猶豫,如今自然不會意外、惶惑。
裴夫人見女兒的態度一如當初,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哪個女子不是這樣,享多大的福,便要付出怎樣的辛苦。女兒一直甘之如飴,再好不過。再說了,蕭錯是護短兒的性情,絕不會任誰欺負家裡的人。
將近戌時,蕭錯與裴羽道辭。
誠哥兒分明已經很困了,還是強打著精神,小跑著到了裴羽跟前,“姑姑,什麼時候再回來?”
蕭錯先一步道:“過三五日,你姑姑就回來。”
裴羽不由看向他。
他笑著頷首。
裴羽這才對誠哥兒道:“過幾日就回來看你,到時記得穿上我給你做的小襖。”
“好!”誠哥兒抿嘴笑起來。
“快回房睡覺。”裴羽叮囑了誠哥兒幾句,這才辭了父母、兄嫂,與蕭錯帶著如意、吉祥上了馬車。
如意、吉祥已經有些乏了,上了馬車之後,便並躺在車裡的獸皮毯子上打瞌睡。
蕭錯則將妻子抱到懷裡,安置在膝上。
裴羽聞到了他呼吸間的酒味,抬眼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道:“你喝醉沒有?”用飯時一直忙著照顧誠哥兒,與母親嫂嫂說話,並沒留意他與父親、大哥喝了多少酒。
蕭錯反問道:“醉瞭如何,不醉又如何?”
“你要是真醉了,我倒放心了。”裴羽老老實實地道,“你要是沒醉……”若是半醉不醉,他是什麼樣子?她應付得來麼?
蕭錯卻想起了另一件事,“成婚當晚,你與我到底是何情形?”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跟我說說?”他是真不記得了。
☆、第40章 034#034·
040
裴羽聽著他的言語,成婚當晚一幕幕在腦海閃過。
那天吉時拜堂,禮成之後,他就去了外院。
沒過多久,皇帝、皇后的旨意、賞賜到了。
他回到房裡換官服,帶她去前面接旨,之後與她一道回房,命喜娘給她喚來陪嫁的大丫鬟,便去外院敬酒。
出門之前,他神色很溫和,語氣亦是:“不會有人來擾你,稍後只管用飯、歇息。”
她乖順地點頭稱是。隨後有人得了他的吩咐,給她送了飯菜。
他一走就是很久,過了三更天才回來,手裡居然還拿著幾份公文。
裴羽記得很清楚,他步伐沉穩緩慢,臉色比離開時蒼白了幾分,眸子卻特別明亮,在燭光影裡熠熠生輝。
他站在寢室居中的位置環顧一番,彷彿是到了陌生之地,隨後才看向她。
她那時已換了身輕便的大紅衫裙,洗去了臉上的脂粉。
他牽唇笑了笑,自袖中取出不少封紅,隨手賞了室內服侍的,又將公文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隨後去往淨房,“備水。”
她留意到的則是他一身濃烈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