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玉依舊跪著,仰起脖子,肩膀巨顫:“我聽太后娘娘說,宰相顧略和和門下省尚書令陳宸等人齊齊抱團,要在初八開朝之日彈駭你思。
他們要把你這些年做匪,私通土蕃的事情全捅出來,逼你辭去如今的職位,而榮親王壓根沒有替你說話,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據季明德所知,彈奏他的事兒,是尹玉釗竄掇人乾的,而非李代瑁。白明玉這是準備要離間他們父子。
季明德輕噓了口氣,由衷一笑:“所以,我得謝謝你提前告知我?”
白明玉兩手抱著季明德的腿,臉緩緩貼在他寶藍色的袍面上,不信自己這麼久一心一意的幫助他,他會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情。
皇權是什麼。那怕皇位上坐著個傻子,你明知自己比他強百倍千倍,但幾千年的世襲文化一步步累積下來,枷鎖,是一代復一代的統治者套在被奴役的百姓們身上的。
就像他的寶如,明知她心裡有千般的小別扭,可相處的快樂,就在於一點點扭轉她的小心肝兒,看她歡喜,投她所好。
一個土匪,垂涎皇位,捏死皇帝就坐上去嗎,當然不可以。這輩子他不要國破山河碎,他要理直氣壯,在群臣心甘情願臣服的簇擁下坐上去。
至於白明玉,在害死季明義之後,今天給他透點風聲,明天通點訊息,就妄圖把他拉攏過去,也是可笑至極。
“男女授受不清,白姑娘這個樣子,是想……”季明德略動了動腿,掙不開。
白明玉依舊費力的揚著脖子:“我不求做你的妻室,我也跟你一般憐惜寶如妹妹,只求你看在明義的面上,站到太后身邊,站到少陵身邊,好嗎?”
為了能拉攏季明德,白太后這是連面子和尊嚴都不要,也明知若是明面上賜妾,李代瑁會直接摔了摺子,所以讓白明玉無名無份跟著他了。
季明德忽而一甩腿,力道略有些大,將白明玉在金磚光滑的地上摔了老遠。
白明玉撕心裂肺一聲哭,趴在地上不停的抽噎著。
“大都督為何要這般待白姑娘呢?”王朝基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躬著腰道:“奴婢覺得,大都督也該體諒體諒皇上的苦心,您和白姑娘配成雙,皇上才好相信您的誠意呀?”
所以,便季明德一再表態,小皇帝依舊在試探他的忠誠。
季明德皮笑肉不笑,還必須得維持自己那點廉價的忠誠:“王公公,若是別的女子也罷,白姑娘是真不行。”
“為何。”
“你可曾聽過一個諺語?”季明德道:“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季某是為了子孫後代著想。”
如此粗鄙的罵一個女子,大概也就季明德能做得出來,越過王朝基大驚失色的臉,季明德轉身離去。
第223章 漚心瀝血
大年三十的夜老太妃摔壞了屁股兩個媳婦一個小姑仨人在盛禧堂整整忙活了一整日連年夜飯都沒有聚在一處吃。
直到尹玉卿和悠容兩個把寶如推出盛禧堂她回到海棠館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和楊氏兩個相對,才開始吃年夜飯。
寶如瞧著楊氏悶悶不樂,夾了一筷子蝦仁給她問道:“年三十兒的,娘是因為明德不回家吃飯才不高興的,還是因為老太妃摔傷了鬧的您不開心?”
“就她?”楊氏一聽老太妃就炸毛:“人常言多子多福不是沒道理的。前些日子那個卓瑪咱們就不說了。今兒悄悄揹著人放炮我一眼就能瞧出來她是故意的。
她一輩子許是過的太順遂,都不知道金娃娃銀娃娃不如一個肉娃娃的道理啥最稀罕金山銀山不如家裡有幾個光屁股小子的稀罕。”
寶如噗嗤一笑:“好了咱就當善惡報應,她都躺床上了您就別說了。隔牆有耳呢。”
楊氏自到王府之後,面板白細了許多今日還塗脂抹粉一番不到四十的婦人,秦州女子的底子放在那兒,清清瘦瘦,其實很能看得過眼。
這非是她的家,大年三十兒的,楊氏不好在別人家掉眼淚,悶悶道:“娘不過是想明德他爹了,你們年青人不懂,於我們這些未亡人來說,愈到年節下,就愈是傷懷。”
婆婆每天氣勢洶洶,偶爾傷感一回,寶如打幼兒會哄老孃歡心的,一會兒挾筷子魚,一會兒又挾筷子豆腐,軟聲綿綿的安慰著:“這不還有我和明德?眼看還有寶寶呢,難道我們都不能叫您高興起來……”
季明德直愣愣衝了進來,臉色倒還平常,唯兩頰泛著些異常的紅,兩隻眼睛格外明亮,進門見寶如和楊氏才在用飯,在門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