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部分(1 / 4)

小說:畫堂春深 作者:打死也不說

這話說的無比懇切,再兼半年多來,李少陵一再試探,漸漸覺得自己這個二哥沉穩可靠,尊卑有別,人也老實,輕輕嘆了一息,便吐起真心話來:“朕總覺得,自上回宮變一事之後,二叔便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但非是他,他想讓少源取代朕,這怕是他遲遲不肯放權最主要的緣故,朕怕自己還不及親政,就要叫二叔謀害而死,二哥,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季明德對待小皇帝,一直以來,都是對待寶如的耐心:“您多慮了,王爺一顆忠心,十年如一日,如果真想篡位自立,又怎會等到今日。”

十年如一日堅守朝綱的李代瑁,曾經被世人譏諷過,恥笑過,指指點點跟著轎子戳脊梁骨過。但如今風向變了,大魏朝上下,便敢往老爹墳頭撒尿的潑皮無賴,也不敢罵榮親王一句不好。

誰要敢笑話榮親王戴過綠頭巾,立刻便有幾十個拳頭揍在他身上。

李少陵有苦難言,嘆道:“是朕多想了,今夜除夕,朕單設了一桌家宴,與二哥同飲兩杯,二哥切不可推辭。”

唯有一個王朝基跟著,自後面下了樓梯,就在武德殿的閣樓上。

檀木雕框,雲母貼成四季如意的屏風閃著淡淡的冷光,龍涎細細,寶藍色雲龍捧壽紋的錦面蒲團,黑漆嵌螺細的小几上不過擺著幾樣家常菜。

殿外的儺戲停了,太監出宣,群臣入後宮,給在兩儀殿中等待的白太后去拜壽了。

閣樓上頓時清寂,唯有一琴師,隱於帷幔之後,奏著一首《瀟湘水雲》,聽夠了方才宣鬧鬨天的儺戲之樂,此時一尾古琴,彈奏間彷彿有煙雨,鎖籠千萬裡,一葉扁舟,前不見山後不見水,卻又悠然自得,果真能叫人收攝人心。

倆人對坐著吃酒,唯有王朝基斟酒。

“二哥覺得此曲如何?”

季明德道:“恰合此刻吾之心境。以臣之意,若能與你二嫂辭去紛擾,歸耕田園,再好不過。”

真想做閒雲野鶴就對了,否則趕走李代瑁,再來個季明德,他依舊要仰人鼻息。李少陵親自斟酒:“按理來說,朕已及冠,朝中要事,就該由朕親自來處理。但二叔這些日子積極為三哥鋪路,連除夕的祭天,都讓少源代他,這顯而易見,他是想讓少源取朕而代之。”

李代瑁那個人,死心眼兒,認準了誰就是誰。

曾經認準李少陵的時候,專心輔佐,不會聽任何人一言一語之勸。如今棄李少陵,就堅決阻攔他親政,無論任何臣工來勸,沒得商量。

見季明德眼觀鼻,鼻觀心,嵬然不動聽著琴聲,李少陵再拋一句:“二哥須知,當初少源和朕的寶如姐姐可是訂過親的,您徜若忠誠於他……唐太宗殺兄奪嫂,您是秦州解元,史書應該讀過的。”

季明德適時遞了一句:“無論他人如何想,臣誓死追隨的,唯有陛下一人。”

李少陵覺得還不夠,他不止想聽季明德表忠心,還想讓季明德親口許諾,至少逼李代瑁退位,還權給自己。

正想再多說兩句,季明德溫溫一笑:“這位琴師彈的頗有趣味,為何帷帳深垂,要躲於幕後呢,何不出來,同飲一杯?”他是想以此岔開話題。

王朝基隨即掀開帷幔,扶桑進貢來的山水屏,遠山,草舍,寒枝,燭火將山頂的薄雪映成了略詭異的淡藍色。

屏風前端坐一人,懷抱古琴,青灰色布衣,懷中抱琴,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花堆玉樹,忽而抬眸,恰迎上季明德頗有幾分讚賞的眼神。

季明德一下又一下的鼓著掌:“不期白姑娘相貌生的美,竟還有如此高超的琴技。”說著,他起身,捧酒至白明玉身畔,緩緩彎腰,將那斟酒遞給了她。

閣樓上的傢什皆矮,便皇帝,也是席地,坐在蒲團上。彎著腰的季明德,看起來仍舊高大到突兀。

白明玉雙手按琴,其音頓止。伸手接過酒,她揚面,略含著些羞澀:“不想明德也懂琴。”

羽紗質的鶴氅在燭火光影下泛著酒紅色的淡光,他雙眸暗沉,笑容溫和,叫白明玉全然無法想象,如此斯文儒雅,滿身書生氣質的人,在戰場上會是什麼樣子。會如何統率三軍,奮勇殺敵。

心略亂,酒灑衣裳。

李少陵和王朝基不知何時退了。

閣樓上只剩兩個人,季明德和白明玉。

季明德依舊著著,白明玉本是坐著,忽而推了琴便跪:“明德,明義的事情,我對不起你,但你要相信,我當初真不是故意要把他說出去的。”

“直接說事情。”季明德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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