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的眸子裡是燦爛的星光,與濃郁的幾乎化不開的不捨。
族人們跪了下來。
他們雖然被虎偃所保護著,但是他們卻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外面所發生的事情,更能明白,他們唯一的星殞是為何而死。
“阿大!”
不知是哪一個孩童最先發出這樣的呼喊,那聲音極為稚嫩,帶著濃郁的哭腔。
而後。
“阿大!”
“阿大!”
“阿大!”
這樣的呼喊一個接著一個,一片連著一片,最後化為了震天動地的哭喊。
阿大。在蠻族是父親的意思。
生我者為父。
養我者、育握者、護我者亦為父。
虎偃,對於這些失去家園的流離者來說顯然是後者。
這應當是蠻族對於一位長者最高的敬意,即使蠻王,在大多數蠻族人的心中也當不起這個稱呼。
而虎偃,卻當之無愧。
“乎……”虎偃的嘴在那時張開,似乎想要與他的族人做最後一次的告別,但他的嘴方才張開。下一刻,卻連同著他的眸子一起閉了下來。
這位蠻族的星殞,強良的大巫咸,終於在永寧關前永遠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眸。
“阿大!”族人們的呼喊在這時變得沙啞,變得絕望,變得聲嘶力竭。
但可惜的是,這些都無濟於事。
星殞的命在星辰,他的時辰到了,誰也救不了他。
青衫男子在心裡這般想到,他搖了搖頭,不知是在感嘆還是在鄙夷。
“星殞二字,你當之無愧,魂當歸星海!”
他這般說道,手中的玉簫也在那時被舉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唇邊。
似乎,只要他奏響這首魂曲,虎偃的英魂便可以如約而去往星海。
但是,卻在這時,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且慢!”那聲音如此說道,慌亂焦急各種情緒混雜其中。
作為送葬者,在他漫長的一生中,阻止送葬的人,他屢見不鮮,對於這樣的事情,他通常選擇視而不見,但這一次,他卻意識到了某些不一樣的東西,以至於他不得不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
“嗯?”青衫男子轉頭望去,卻見四道身影正立在離他不過十丈遠地方。
他從他們身上聞到了一股令他極為不喜的氣息,為此,他的眉頭皺了皺。
“前輩可是星辰閣來人?”四人對於送葬者似乎還是頗為忌憚,即使是不可一世的拓跋炎在這時,也不免顯得有些侷促。他極為恭敬的朝著男子拱了拱手,問道。
“是。”男子頷首,神色冷峻。
“此人肉身與英魂,我家聖子想要與貴閣借上借。”拓跋炎回應道。
男子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起來。
“星殞,肉身葬於大地,英魂歸於星海,這規矩古來如此,豈是你說借就借的?”看得出,男子對於拓跋炎的言論很是不滿,說話的語調更是帶著一股濃重的怒氣。
而這樣的情景落在剛剛平息下體內靈力波動的蘇長安的眼裡,卻是極為怪異。
拓跋炎四人是什麼身份?
他們是被神血侵染過的神侍,而劇蘇長安所知,星辰閣向來以捕殺隱匿在人間的神族餘孽為己任。或許說這四人擁有某些奇特的法門可以瞞過男子的雙眼。
但單單以他們問道境的修為敢於向一位送葬者如此說話,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值得商榷的事情。
而與之相比,更為怪異的是,這位送葬者,竟然還與他們解釋。雖然他說話時的聲音中明顯包裹著怒氣,但是蘇長安卻隱隱聽出了某些妥協的味道。
送葬者時何其人也?
即使星殞聞其名,也得避讓三分。
蘇長安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麼,讓素來高傲的送葬者願意向著四位問道境的修士低頭。
“前輩莫要難為我等。”似乎也是從男子的話中領悟到了什麼,拓跋炎的氣勢明顯高了起來,“至於道理規矩自然有聖子去與閣主殿下講。前輩說,是與不是?”
“你!”男子的雙眸猛然睜大,似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殺意,一股足以讓在場諸人都為之膽寒的氣息便在那時噴湧而出。
拓跋炎幾人簡直心底一寒,下意識的便要轉身逃跑。
但是,卻在那時,男子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臉上的神情一變,竟然就這樣生生的壓下了自己心底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