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對的老者心頭一震,他方才要說些什麼,一道刀光卻忽然亮了起來。
他到了喉嚨邊的話便永遠的被卡在了那裡,他伸出的手部也在那時如同定格一般停了下來。
下一刻,一道血光乍現,在諸人驚駭的眼神中,他的頭顱被高高揚起,最後連同著他的身子一起,如爛泥一般墜落到地上,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很顯然,他永遠不可能再活過來,至於那聖子的祝福,永生不死的美夢,此刻看來不過笑談。
做完這一切的蘇長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從老者身上那兩道傷口,再聯想之前玉衡御使十方斬殺的百鬼,蘇長安幾乎可以肯定,十方與九難這兩把天嵐院的傳承至寶對於那些所謂的神族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甚至,蘇長安隱隱有著某些直覺,這兩柄神兵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屠滅諸神而鑄的。
“轟!”
就在這時,一道巨響從身後傳來。
蘇長安趕忙轉頭望去,卻見虎偃化作的巨虎的身子,在諸人的驚呼聲中轟然倒地。
而他眼角的餘光裡,一位手執玉簫的男子,正從遠處緩緩而來。
他就像憑空出現一般,遊走於戰場中,卻如置身水袖樓臺中般閒庭信步。
送葬者!
蘇長安心中一震,幾乎下意識的便認定了來者的身份。
第一百零八章 喚一聲阿大,為一世星殞
送葬者的出現,便意味著有一位星殞即將死去。
這一點,無人能夠質疑。
而縱觀這蠻軍軍營,所謂的星殞,無非便是虎偃一人。
這位致死前依然念念不忘自己族人的老者,終於在此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蘇長安與他相識不久,所言最多的便是那一日,關於年少時,這位星殞曾與自己的兩位師叔祖相識的舊事。
但莫名的蘇長安對於他有一種好感。
卻不是因為他與自己的師叔祖有故。
而是,在很大程度上,他覺得虎偃與玉衡很像。
同樣的垂垂老矣,同樣的對自己的族人心心念念,亦同樣死在了他們所認定的這條路上。
雖非同族,甚至曾經敵對,但蘇長安尊敬他,發自內心的尊敬他。
因此,不可避免的。
在看見他的身軀倒下的一剎那,蘇長安的心有些揪痛。
他身子下意識的便要朝著虎偃的方向飛奔而去,但就在這時,他的心神一震,他所喚出的五道七星虛影幾乎就在同時被拓跋炎、膿瘡男子以及妖豔婦人所擊潰。本就在與那位老者的戰鬥中耗盡靈力的蘇長安,此刻受到反噬,身子一震晃動,半晌提不起力來。
而那三位蠻族將領,也就在這時猛然朝著蘇長安掠來。
蘇長安的心頭一震,正暗道不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三位蠻將卻絲毫沒有對他出手的意思,反而是身形極為迅速的穿過了他身子,直直的朝著虎偃倒下的方向衝去。
似乎,比起蘇長安,他們更在意虎偃的生死,或者說,在意那位送葬者!
手持玉簫,身著青衫的男子,終於在這時走到了虎偃的身前。
在這個過程中,他並沒有做任何事情,但這個戰場上的人都停了下來,無論是摩青翎一方的武蠻,還是拓跋炎一方的蠻軍。
他們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敕令,幾乎再同一時間,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只有拓跋炎三人以及方才徹底擊倒虎偃的那位陰柔男子,在這送葬者出現之後,卻一反常態的極速奔來。
“每一位星殞,都值得被駐足。”青衫男子這般說道,似乎是在向眾人解釋為什麼會讓這場上的喧囂禁止下來。
但可惜的是,似乎並沒有人願意回應他。
“呼……”
虎偃的雙目睜開,或者說是裂開一條縫,他已經用盡的全力,但是卻無法站起身子,他明白,這一次,他永遠都無法再站起。
他的鼻子裡撥出一陣濁氣,又猛力的吸氣,似乎呼吸,在此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一般。
“你的時間不多了,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完吧。”青衫男子看著忽然,這般說道。
虎偃朝著男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他的大嘴在那時猛然睜開,一道光芒射出,數以萬計的聲音便出現在永寧關下——他用他最後的一絲氣力,將他的族人們送到了這場流離的終點。
他望著他們,眯成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