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以後要和誰說晚安,又要和誰說早安。
十年……
這是連嘉澍第一次在林馥蓁面前感覺到真真正正的束手無策。
輕微的聲響瞬間讓連嘉澍注意力提高到史無前例。
側耳——
是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很輕。
腳步聲混合著陌生聲響,似遠又進,在周遭,撲通、撲通、撲通著。
腳步在他背後停頓了下來。
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眉頭千萬千萬不能是皺著的,落在她臉上的眼神一定要特別特別溫和,最最最重要的是和她說話的聲音。
要前所未有的輕柔,輕柔到如夜晚露珠輕吻玫瑰花瓣。
“小畫眉,我後悔了,後悔剛才對你說過的每一話。”
確信自己表情無任何問題,在陌生的撲通、撲通聲的伴隨下。
連嘉澍回過頭——
目光往下。
瞬間。
撲通、撲通的聲響宛如遭遇封印。
稚嫩的聲音小小的,竊竊的“我……我只是來找……找回我的鞋……”
“撲通”一聲,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被第二次丟到湖裡的孩子氣得用手拍打湖面,衝著在河畔上狂奔的修長身影大聲咒罵。
回到家,林馥蓁開啟房子所有燈。
周遭還是很安靜,一種很容易讓人心生出慌張的安靜,開啟電視機,聲音放到最大。
但安靜所產生的慌張並沒有消退,林馥蓁拿了一把椅子,和昨天一樣來到黃花灌木下,這裡可以聽到風聲,風聲比電視產生的噪音好多了。
頭倚在灌木樹幹上,聽著風聲,緩緩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她還是在黃花灌木下。
夜色又厚又重,她的發末,睡裙裙襬沾滿露珠。
靜坐在那裡,想了一會。
回房,電視還開著呢。
關掉電視,一一檢查門窗,回到房間,發現又有數只昆蟲屍體掉落於檯燈下,嘆了一口氣,把燈關了。
次日,林馥蓁覺得自己似乎過於樂觀。
她的病壓根沒好,也許昨天有好轉傾向,只是因昨晚在院子沾到露珠讓她再度染了風寒。
額頭燙得嚇人。
慶幸地是,醫生給她配了一個禮拜的藥。
這一天,林馥蓁都在昏昏沉沉中度過,房間響起開門聲,那應該是索菲亞,她早上和鄰居借了電話聯絡索菲亞。
稍微拉開眼縫,又是晚上了。
索菲亞的到來讓林馥蓁安心了不少,思緒往更為黑暗的世界沉溺。
迷迷糊糊中,側耳,細聽,確信那是開窗的聲音,慌慌張張制止:把窗戶關上,快把窗戶關上。
索菲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