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炮火連天,天色漸漸亮了。白秀蘭笑了一聲,她背靠著身後滾滾河水,聲音飄渺:“督軍,再見!”
動作快速,翻身就從窗臺上跳下。
“白秀蘭!”
顧釗衝到窗前。
兩層樓的高度,白秀蘭一頭扎進河水之中,濺起巨大水花。轉瞬之間,無數的子彈打進水中。顧釗只楞了一瞬,抬手就朝那圍上來計程車兵打去。
那是老段的人,又是一聲爆炸,火光之中,顧釗表情猙獰帶著戾氣。
“媽的,敢動到老子頭上!”
話音剛落,轟天爆炸聲響,
“督軍!”
聲嘶力竭的喊淹沒在爆炸聲中。
整個旅館被轟平了。
天漸漸亮了,雨也停了下來,原本生機勃勃的小鎮,已經死寂一片。
春雨過後,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味道,還夾雜了火藥味。
端著槍穿著破爛計程車兵在這片地上地毯式搜尋,他們踩過燒的焦黑的屍體,踏過瓦礫。腳上沾滿了春雨過後的泥巴,神色疲憊。
房屋燒盡,只餘焦黑房梁,溼漉漉的冒著煙。
死亡是什麼?就是生命走了盡頭,了無生機。
死亡有很多方式,被燒成焦炭也許不是最慘烈的方式,但是,絕壁是最難看的!
段司令灰頭土臉,陰沉著臉,腰間掛著佩劍,手中拎槍,粗啞的陝西話響徹在這焦黑的上空:“都給俄找,不找出那個犢子的屍體,老子誓不罷休!”
第六十二章
這世界上有一種孽緣叫做:死都死一塊。
白秀蘭冷的哆嗦;順著河走了差不多有十幾裡地,然後就發現了掛在木頭上順水漂下來的顧釗;她朝天翻了個白眼。
真他媽孽緣啊!
深呼吸,又跳進水裡;奮力游到顧釗身邊,扯他出水面。
顧釗整個人像是冰塊,昏迷的大塊頭十分沉重,白秀蘭是拼盡了力氣。
連顛帶倒的,他才吐出兩口水;然後蔫巴巴的軟倒在地,無聲無息。白秀蘭心裡納悶,不會是死了吧,探了探還有鼻息,蹲在他面前,拍了拍顧釗的臉。
“你醒醒。”
平常威風四面的人,如今倒在泥地裡,這種反差,實在讓白秀蘭興奮。白秀蘭又忍不住扇了顧釗兩耳光,他還是沒醒。
顧釗塊頭那麼大,白秀蘭是拖不動。
白秀蘭把顧釗拖到岸邊的樹下,前前後後摸了一遍,沒發現什麼重傷,就額頭上磕出了血,好像還有點發燒,額頭很燙。
她蹲在旁邊想了會兒辦法,也沒發現什麼好的。丟下顧釗轉身就走,左右看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娘——”
突然躺在地上的人,發出低低叫聲。
他眼角有淚滾出,低低的啜泣;“娘……”
白秀蘭蹲在他身邊,看顧釗三十多歲的老爺們哭的像個孩子。
她抽了抽嘴角,這真是燒糊塗了,不然,顧釗那個硬朗性格,會在人前示弱?
這從凌晨折騰到清晨,白秀蘭也實在累得夠嗆。一屁股坐在泥地裡,愁眉苦臉,可怎麼走出這片森林啊!
她擰乾衣服上的水,再去看旁邊的顧釗,他身上的熱漸漸起來了,面頰通紅。
白秀蘭伸手摸了一把,滾燙,都能烙餅了。
她自認水性極好,才敢往下跳,顧釗是跟著湊什麼熱鬧。
當然,白秀蘭是不知道後續,她游泳速度非常的快,等子彈打進水裡的時候,她已經飄出了百米遠。她以為顧釗跟著跳下來,然後才被淹成這幅德行。
這荒山野嶺,白秀蘭又不能看著顧釗死。
得弄醒他,不然揹著這個大塊頭,她是走不出這片森林。
白秀蘭用盡力氣把顧釗背進高處,撕掉自己的裙襬沾溼替他擦了擦額頭,顧釗渾身都在顫抖,應該是冷的。白秀蘭原本想拿身上子彈磕出點火藥,點堆火為顧釗加點溫度。
可是拿出了槍,看看那僅剩的幾顆子彈,又有些捨不得了,這荒山野嶺,萬一出點事,可怎麼辦?
槍是進了水,可是用起來不耽誤事啊!
權衡利弊,還是讓他自由的風乾吧!幸好,老天給力。雨後天晴,透過樹葉的細碎陽光灑在顧釗身上,漸漸風乾了他身上潮溼的衣服。
白秀蘭看他不再說胡話,就丟下他,轉身上山,在這片森林裡尋找一種藥材。
細長葉子的柴胡,她不知道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