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釗帶的人最多有五十,怎麼和一個營的人打。
對方這是要滅了顧釗的節奏,白秀蘭不想當炮灰,也不想陪著顧釗死。她素來冷情,顧釗與她,其實也沒多大牽連。不過是互相利用關係,白秀蘭不在乎他曾經利用過自己,主要原因是,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橫豎陌生人罷了。
現如今也是,她不管顧釗的人怎麼樣,只要她不死就好。
白秀蘭一腳踹開走廊另一邊的房門,木頭門應聲倒下,她手裡握著槍。這旅館的房子背面是水,南方地勢,除了山就是無盡的水。白秀蘭側身耳朵貼在窗板上仔細聽了外面,只有水聲。
她撥出一口氣,開啟了窗戶,外面風很大,冷風夾雜著雨水打在臉上,白秀蘭抹了一把臉,跳上了窗臺,剛要往下跳,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白秀蘭幾乎是本能的快速旋身,抬腿朝對方的臉掃去,身後人往後退了一步。白秀蘭手腕翻轉,槍口順勢抵著對方的額頭,那一套動作乾淨利索,行雲流水。下一刻,人低沉聲音入耳。
“秀蘭。”
白秀蘭眉頭一皺,收回了槍,往後退了一步,站在窗前。
“督軍。”
“你在這裡做什麼?”
白秀蘭這才看到,顧釗高大身影站在黑暗中,他黑眸深邃,手中拿著一把槍,表情陰沉。剛剛他回去接白秀蘭,卻發現屋中一片狼藉,本該留在那裡的人沒了蹤跡,那瞬間,顧釗心中一空,渾身血液都冷了。
直到這邊破窗聲音,他才狂奔而來。
“一個連的人守著,就算是殘兵敗將,我們也衝不出去。”
白秀蘭十分識時務,她只要活著。
“如果走這邊,還有一線生機。”
這想法,委實窩囊了一點,顧釗皺了眉頭,嘴唇動了動,恨聲道。
“我手下盡是精英。”
白秀蘭沉默不語,卻不是很贊同顧釗的話。
他不知道一句俗語,狗急跳牆嗎?
顧釗若是死了,這天下如何劃分,又是另一番現象。
怎麼能不拼命呢,殺不死大不了一條命搭進去,反正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了。殺死了,徽州一塊肥肉,誰咬到是誰的!
“秀蘭,過來。”他看著白秀蘭的眼睛,聲音發沉:“我不會讓你出事。”
顧釗朝白秀蘭走來,白秀蘭搖了搖頭:“精英又如何?那是一群瘋狗!”
如果白秀蘭沒猜錯,外面的是陝西段家的人,白秀蘭不知他們怎麼得知顧釗行程,或許顧釗手裡有內鬼,可是現在這情景,白秀蘭還不走,更待何時?
顧釗眉頭皺的很深,房屋之中漸漸明亮,這天就要亮了。
顧釗冷哼:“人從來都不會怕狗!無論多瘋。”
白秀蘭笑了起來:“督軍,你認為如何抵抗才能殺出重圍?”
話剛說完,突然前面的房間被炸開。
白秀蘭腳步踉蹌,扶著身後窗臺才站穩。而走廊已經被炸的殘缺。
“督軍!”
遠遠一個聲音喊道,炮火中,副官衝到顧釗面前,滿臉都是灰,他聲音嘶啞:“督軍,怎麼辦?對方火力太強,扛不住了!”
可是這麼一家旅館,怎麼撤?往那裡撤?
顧釗眉頭緊皺,咬了咬牙,道:“還有多少人?”
徐德成喉頭滾動,話沒出口,不遠處炸彈接二連三的引爆。密密麻麻的子彈掃過上空,三人連忙臥倒在地,木屑漫天飛舞,半邊房頂搖搖欲墜。
喊殺聲近,白秀蘭旋身就朝窗戶衝去,顧釗緊跟其後,抓住她的肩膀。表情深沉,子彈太響,他吼道:“下面是水,你跳下去要如何活?”
奔湧的河水,白秀蘭跳下去要如何活?
那麼瘦弱的女人。
“留下只是等死。”
白秀蘭掙脫他的手。
雨聲槍聲,慘烈的喊聲,房子半邊都被炸掉了,白秀蘭不知道這回死了多少人。
“聽我的,我有辦法。”
又是一聲爆炸,顧釗抱住了白秀蘭。
“別衝動。”
顧恆那天鬧翻之後就消失了,顧釗如今只有白秀蘭一個親人了。
“我不信你!”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白秀蘭說的最真的一句話,她劈頭朝顧釗擊去,顧釗推開幾步,兩人對峙,白秀蘭冷冷說道:“權利面子尊嚴都和我無關,我只想要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