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會不會出現,以前她也參加過野外生存,感冒發燒是常事,扯出柴胡,把苦澀的根放在嘴裡嚼,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可那種咬非常有效,快速退燒沒問題。
白秀蘭埋頭找的辛苦,這時正是春天,那種藥材也是剛剛冒頭。
她餓的不行,看樹上掛了洋槐花花苞,還小著呢,只有米粒大小,她扯出一大把填進嘴裡細細嚼著。嗯,澀味過去,還有點甜。
白秀蘭苦苦找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這個時間,是從地上的人影判斷,她終於是找到四棵柴胡。其實找到一棵都是意外,這種北方藥材,她不知這個偏南城市有沒有。別的藥材她又不認識,黃嫩色的細長葉子,白秀蘭冷笑了兩聲。小樣兒,終於是給她找到了,連忙折回去。
她看到顧釗沉睡著,眉頭緊皺。
其實她很少如此仔細的看顧釗,說起來,顧釗真是個英俊的男人,至少在她的審美觀裡,如此。
白秀蘭拍打顧釗的臉頰,四棵帶著泥巴的藥草戳到他嘴邊:“你醒醒。”
顧釗當然不會醒,臉都燒紅了。
白秀蘭濾掉根部的泥土,這個藥就是根部才最有效,她沉默了一會兒,去掰顧釗蒼白起皮的嘴唇,無果,掰開他也不會嚼。
於是,白秀蘭自己把幾顆藥草都放進嘴裡嚼,嚼的眉頭皺成一團。
太苦了。
那四棵都很小,於是她把葉子也一併嚼碎。
掰開顧釗的嘴,把爛乎乎的一團綠色不明物塞進他的嘴裡,幸災樂禍的想,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這般糟踐,肯定是雷霆之怒。
默默伸手把草藥放進他喉嚨深處,又跑去河邊拿衣服浸溼,回來擰水倒他的嘴裡。
白秀蘭自認,平生第一次對人好,她一向自私慣了。
顧釗醒來是在中午,太陽已經曬乾了他身上的衣服。
睜開眼的瞬間,眼前景物是朦朧的,只有晃眼的刺目眼光,樹枝搖動,光也隨之閃爍。
白秀蘭早餓的不行,吃的東西太少,她是急著想走,可顧釗這個樣子,死了怎麼辦?
“你醒了?”
白秀蘭看顧釗表情迷茫,湊過去,抬手在他面前揮揮,皺眉重複道。
“醒了麼?”
顧釗徹底醒過來,疼是一瞬間湧入大腦,他倒吸一口涼氣,費力的抬手去摸腦後硌著自己的是什麼東西,半天后他摸出一塊尖銳的石頭。喘著粗氣,皺眉扔出去。
他陰沉眸子看著白秀蘭半響,白秀蘭表情淡然,任他看著。
空氣都幾乎要結凍,他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咬牙切齒,從牙縫中迸出三個字。
“白秀蘭。”
白秀蘭蹲在他身邊。
“嗯?”
很好,一臉無辜。
他想要坐起,可身上無一絲力氣,頭暈沉沉的疼。
白秀蘭身上的衣服凌亂,頭髮亂七八糟紮在腦後,除了一張小臉,淡定如初,那裡還有一點白秀蘭的姿態。
顧釗抬手,示意。
“扶我起來。”
白秀蘭不動,看著他。
“你剛剛想說什麼?一併說了吧。”
顧釗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把怒氣壓下去。睜開和白秀蘭對視,很長時間,顧釗發覺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督軍,而白秀蘭救了他的命。
這種認知讓他十分不悅,可又是事實。
“秀蘭。”
他聲音很沉,眸光漸漸平靜深沉。
“這是哪裡?有人追上來嗎?”
視線所及,兩人都是十分狼狽。
“暫時沒有。”
白秀蘭到底還是扶顧釗站起來,她詢問道:“你能走路嗎?”
這麼站著,顧釗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沒摔倒。
白秀蘭近在咫尺,陽光下白皙肌膚格外耀眼,他聞到兩人身上河水腥味。
“還好。”
咬牙才站穩,可是邁步就十分困難了。
他嗓子幹疼,還苦澀,緊皺眉頭,看樣子十分難捱。
他以為白秀蘭會扶自己繼續往前走,可是白秀蘭撒手轉身就走。
“那走吧。”
顧釗身子踉蹌,一頭栽倒在地。
白秀蘭轉身,眉頭緊皺,她很費力的再次把顧釗扶起來,表情凝重。沉思片刻,顧釗臉上有泥,深邃眸子看著她。白秀蘭嘆一口氣,抬手幫顧釗臉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