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嗎?”
她問顧釗。
顧釗點了下頭,轉身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白秀蘭坐在他旁邊,兩人歇息,她嘆氣。“我也餓了。”
這個季節,真沒什麼可吃。
越往山上走,槐樹越少,到這個地段,壓根就沒有了。
白秀蘭最怕捱餓,這滋味百爪撓心,讓她無法忍受。
顧釗抿了抿唇,他伸手在軍裝長褲口袋裡摸了好一會兒,摸出很小一團油紙包著的東西,遞到白秀蘭面前,沙啞著聲音說道:“只剩這個了。”
白秀蘭回頭看著他,隨後又把視線落在他的手心。
顧釗的手心有著血跡,橫著有很大很深的一道傷口,深可見骨。大概是順睡飄下來時,被什麼尖銳東西劃傷,白秀蘭早先就看到了,只是她也無法,這裡沒東西可包紮。何況比起性命,這算是小傷,經過水泡,傷口邊緣處泛白,已經不會流血。
油紙包著的一小團,和她那天吃的餅乾包裝紙差不多,白秀蘭望著目光漸漸沉起來。顧釗就看著她的臉,手依舊伸著,牽起嘴角露出個蒼白的笑。
“融化了有些軟,不過,應該能吃。”
他這多像是討好啊。
“你為什麼不吃?”
白秀蘭看他的眼睛。
“我從沒為你做過什麼。”
顧釗三十多歲了,眸光滄桑而深沉,嘴唇的笑淺淺。“女孩子應該愛吃這個。”
那是昨晚他從副官那裡拿到的,裝進衣兜,見到白秀蘭竟然忘記拿出來。
白秀蘭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那麼自私的人,至始至終沒伸手去拿那團油紙。
生生別開了臉。
“顧釗,我不欠你什麼了。”
顧釗手依舊伸著,他說:“你要走?”
白秀蘭沉默了很長時間,點頭:“你早知道,不是嗎?”
低沉沙啞的笑聲彷彿是從胸腔裡迸出,他收回了手,緊緊攥著那塊小小的巧克力,眼睛看著泥地上倉促奔跑的螞蟻,他現在一無所有。
很長時間的寂靜令人窒息,白秀蘭站起來欲走。
顧釗開口:“白秀蘭。”
白秀蘭腳步頓了下。
身後聲音沙啞粗糲。
“你當我是什麼?”
這句話問得好。
白秀蘭回頭,看著他,目光平靜。“你當我是什麼?我們是平等的。”
他算計自己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當她是什麼?
顧釗深邃眸子似乎要看進她的眼睛深處,他說:“我當你是我的夫人。”
他笑了聲:“可是,好像有點遲。”
白秀蘭楞了一下,她沒動,眸光依舊清冷。
“你始終不信我。”
顧釗抿了抿乾裂的唇,他衣著狼狽,可身上凜冽氣勢依舊不減。
“秀蘭。”
白秀蘭告訴自己,這是顧釗的圈套。
可是,他近在咫尺,目光裡沉甸甸的情緒白秀蘭不懂,她從來沒接觸過感情這玩意。
顧釗聲音帶著歷盡滄桑的沙啞,低笑,他說道:“你走吧,若有再見時——”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了。
他不會輕易相信人,白秀蘭裝的太久,也裝的太逼真,他幾乎相信,白秀蘭愛著他。
愛他的女人很多,可沒種愛都夾雜著利益或者其餘情緒,他認為白秀蘭做的很好,那是一種家人的感覺。多艱難的時候,她都守在身邊,不離不棄。
這種感覺很陌生,也很容易掉進去,他當真了。
“再見。”
白秀蘭說。
她轉身朝前走去,背挺的筆直,步子邁的整齊,一如既往。
顧釗眸光漸漸深沉,他捏著手心已經融化的巧克力,心臟一陣陣的抽疼。
興許之前,他沒想過,白秀蘭敢離開自己。
他嘴唇動了動,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
那個纖瘦高挑的背影越走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反正寫成什麼樣,我都不解釋,嘿嘿嘿……
第六十三章
對於自己的運氣;白秀蘭只能用一個字概括:背!
太背了!
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就遇到劫匪。
好吧;劫匪本意不是她,可誰讓她就這麼恰好路過呢!煙販子撒腿跑了,白秀蘭就被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