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流蘇像甩動鳥尾。邊沿的雨珠像墜著的夜明珠,在閃電和月光的交織下,映出一道線條流暢的光。
她驚了有小半刻,才張口問:“你近來總不見人,就是去做這個了?”那目光還放在飛鳶上移不開。
真的是太漂亮了。
她也曾見過飛鳶,那時她還名氣不顯,曾見組織裡有聲名顯赫的殺手申請使用過。她幻想著在天上飛的感覺眼饞了許久,可如今比起來,那架飛鳶當真是簡陋不堪!
“嗯,我也想早點來。臨近大典,這裡的守衛連我也頗費周折。”
飛賊徑自抖開斗篷將她罩在裡頭,還替她撣去額髮上落的雨水。他察覺她懼於夜間看到這面具,早就摘下收好,因而她能看見他面上的得意和眼裡一劃而過的溫柔。
白薇咬了咬唇,“我想嘗試一下,但是……”
我不會離開皇宮。
“好。”他快速地答應下來,截斷了她的話。
她頓了頓,水杏般地眸子就這樣望著他。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過了半晌,啞聲吐出一個“好”字。
白薇看著驟雨紛紛打在他身上,斗篷擋住了一部分,可仍有雨水從頭頂滑落,順著他的下頷流進脖頸裡。
她嘆口氣,拎著帕子,伸手細緻地替他擦拭。
從額頭,到鼻樑,再到下巴。
錦帕柔軟地觸感像是她拂在頰邊的手,在他臉上一觸即分。帕子上的繡樣映透水跡,如浮在池上的水蓮,孤零零地飄蕩著。
最後是頸邊。
她指尖方是一動,他便倏爾握住,人影罩下來,死死地吻住了她。
先是用力吮著唇瓣,直到她覺得痛,發出一聲低呼,他方鬆了口。而後沒等她歇口氣,便再次將她壓向自己,火熱的唇舌交纏,不似剛剛粗暴,也不溫柔,像是將心裡所有的怨氣、委屈、憤怒和喜歡全數傳遞給她。
“夠了……唔……楚歌……”堪堪喚了他的名字,便又是一陣激烈地相纏,待得她呼吸急促,徹底亂了步調,才被放過。疾風驟雨過後,一時鬆弛下來,她不經意發出呢噥地喘息,“嗯……”
他立時將她整個抱進懷裡,攬在她後背的手甚至有些發顫,他緊了緊手臂。
她身上清竹的幽香鑽進他的鼻子,更叫他控制不住,想要不管不顧地綁了她。無論她生氣也好,怨恨也罷,都要把她綁在身邊。
可是他知道不能。
她的怨恨,她的為難,只要想到她臉上的湛然光彩一點點消散,他就覺得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
兩種矛盾的心情叫他進退維谷,失了分寸。
淅淅瀝瀝地雨水落下來,像斷連的銀針。不遠處突然有燈光亮起,琉璃燈罩遮住了風雨,風燈一盞盞點燃,繼而連綿成片,照亮了整個夜空,如同白晝一般耀眼。
兩人已經分開,只是楚歌的斗篷仍舊遮在白薇上空,他另一隻手亦遮在她眼睛前,以防她因突如其來的亮光感到不適。
司徒延看到這一幕時,體內氣息不穩地翻湧,憤怒傳遍全身。
對方護著茵茵的舉動,那等體貼的模樣,就像他不過是一個外人。他們才是真正相愛的有情人。
寒冷之意自眼底透出,他一揮手,禁軍立即整齊有素地包圍了瑤華殿。
“朕就知道你會來。”他似乎威嚴依舊,但白薇卻聽清了裡頭蘊藏的憤怒。
飛賊動也不動,只是看著他挑唇一笑,“我倒是沒想到,皇兄你會來。還興師動眾地帶了一大群幫手。”
皇帝倒也不因此動怒,只是面色有些難看。
他身居皇宮,自不能和他在江湖上打拼一樣。以多勝少聽起來勝之不武,但這是他身份上帶來的便利,既然能用,為何不用?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只要能攔住人,何論手段磊落與否!
“茵茵,到朕這邊來。”司徒延眉眼柔和下來,衝她伸手道。
不等白薇出聲,楚歌就已然大笑出聲。
他再次將人摟到懷裡,揚眉挑釁地說:“皇兄,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這可是我的人質,由得你你想要人就要人?”
“刀劍無眼,你就不怕傷了她?”司徒延銳利地目光直刺向看他,意味深長地問。
飛賊冷冷一哼,微有不耐之色,反唇笑道:“如果皇兄你捨得。”
那我也捨不得。
他在心裡補上一句。
司徒延臉色沉下來。
兩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