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似是膠著起來。
·
大雨傾盆,嘩啦啦地雨水沖刷著地面,雨似乎越下越大,琉璃罩泛著白濛濛的光。這時,楚歌也察覺到了懷中女子的虛弱,因長久在陰溼冷雨中,變得體力不支,體溫冰涼。
他暗地裡握了握她手,觸手的涼意讓他心裡一驚,立刻低聲道:“你先進屋。”
白薇自剛剛起就一直沒發話,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直到此刻,才反手抓住他,擔心之色溢於言表,“你呢?”
她知道如果沒有自己這個人質,對方的危險不言而喻。
人的精力有限,就如司徒延專心政事,難免荒廢武學。而楚歌,他將輕功練得出神入化,打鬥方面必然要低上一籌。
“進去。”他不容置喙地推了她一把。
司徒延何嘗沒看見心愛女子虛弱不支的模樣,此刻見她進屋,倒也鬆了一口氣。神情間,並不單單為了自己的勝出,對她的關切亦不在少數。
楚歌見了,不過嗤笑一聲。
·
兵刃交接的聲音很快傳進白薇的耳朵裡,她裹著飛賊的群青斗篷透過拼鬥的人群看月,烏雲遮蔽,今夜的月色分不清是好是壞。
以寡敵眾,若然不是楚歌輕功了得,避開險要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但即便如此,一直負傷流血,激烈拼殺,也漸漸讓他感到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背後有刀光寒芒一閃,像是察覺到了危機將近,他背上一凜,前方招架的速度變快。
但還不夠!
躲不開!
這個認知讓人感到灰心絕望。可他手中的匕首還握得很穩,直視前方的目光堅定,以毫釐之差,險之又險地躲開右邊刺來的一劍。
繼而身形鬼魅地竄到對方身邊,脖子一抹,熱血四濺。
此刻,背後那一劍已有破空之勢,積蓄的力量讓它疾如閃電,縱然他藉助剛剛一竄向前傾身,依舊直刺他要害。
時間在一剎那像是過了很久。
他等了又等,竟還是沒有感覺到預料中的疼痛。直到司徒延一聲撕心裂肺地喊聲響起。
“茵茵——”
他瞳孔驟縮,壓抑的潛力在一瞬間爆發,猩紅著眼殺死了阻礙他的人,回過身,正好接住了楚茵倒下來的身體。
她癱軟在他懷裡,身軀依舊是那麼虛弱冰冷。可那都比不過他身上的冷,冷得她都能夠感受他指尖傳來的寒氣。
她嘶地一聲,“好冷呀……”
虛軟的聲音讓他一驚回神,可那自靈魂深處傳來的震撼,依舊讓他渾身發抖,只知抓著刀鋒,拼命捂住她流血的傷口。
但怎麼也止不住。
那柄劍幾乎是刺在她心口的位置,生機渺茫。
楚茵看著從他手掌心裡流出來的血,和她心口流出的血融合匯聚,鮮豔的紅色灼熱,讓她心裡一陣陣發燙。
於是她笑了。
“你說過,我如果嫁給你,連姓也不用改,孩子也要跟著我的姓……”她吸了口氣,像是怕他反悔,竭力地說,“你不能反悔……我想你的孩子姓楚,楚茵的楚……你應不應?”
一滴滾燙地淚掉在她臉上。
“怎麼就不能反悔?你又欺負我,明明說了,如果是你嫁給我,孩子才跟著你姓楚。”
“你敢反悔……”她為了表達不滿,稍有掙扎,便撕裂般地痛起來。
那難以掩飾的痛苦,讓他神情間充滿了恐懼,不敢抱緊,又不願意放開。只知驚慌急促地點頭,“好,好好,將來我的孩子就姓楚,楚茵的楚。”
她滿足地彎了彎唇。
此刻,司徒延也已經來到了她身邊,看見她闔上的眼睛,不安和惶恐充斥全身。他想揮開楚歌將心愛的女子搶回來,可是懼於挪動後的後果,只能青筋暴起地握著拳頭。
漫天冰涼的雨水打在司徒延身上,看著眼前那脆弱地、淌著血的人兒,悔恨的情緒充斥他全身。
而痛徹心扉時,他彷彿在一瞬間想通了過去很多的事。
第一次見面,他因為戀慕她,私自求娶,教會她情愛的滋味。
登位之前,他擅自背棄誓言,想要江山與美人兼得,另娶的同時接她入宮為妃。
皇后刁難,他決定設立擋箭牌。
她小產,無法生育,拒絕後位……
每一件事,都是他以為於自己於她是最好的,從來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過,她願不願意。
“茵茵,朕不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