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的模樣,“可算送走了這小祖宗,簡直要折磨死人。一會兒要看七哥兩隻手同時寫字,一會兒又要老子在後院的小池塘裡扎猛子給他看,鬧騰了好一陣子又嚷嚷餓了,非要讓十三跑去城南的什麼什麼鋪子買個剛出爐的糕點,回來時還得是溫熱的……嘿,這作天作地的性子!和他爹真不像是父子倆!”
“老九!”聶一瞪了他一眼,“說話小心點,皇帝豈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反正是在自個兒家,怕什麼?”周九抓了抓後背,滿不在乎地說。
就算是自個兒家,也是隔牆有耳的——聶一很想這麼告誡周九,但卻不能開這個口。周九他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而她也不願意讓這些弟弟們知道更多。更何況,在瞭解到相關的一系列事情後,聶一自己也一直處於雲裡霧裡的狀態,只是被動地按照聞衝的交代行事,對於這一干人等將來的命運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她也不甚清楚。
或許心如明鏡的,只有校尉一個人吧。
不再與周九閒談,聶一向著正堂走去。穿過天井,向右拐入一條曲折的小路之中,最終到達了目的地——聞衝的書房。她在門口站定,抬手輕叩了幾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裡面很快有了回應:“進來。”
聶一推門而入。只見聞衝站在書架前,正在將什麼東西放入一個朱漆小箱當中。他並沒有避諱聶一,但後者卻自覺地移開目光,抱拳說道:“校尉,屬下已遵照你的吩咐,向襄王妃表達了求助的意向,並且將軍屯吃空餉一事告知於她。”
“她聽後什麼反應?”聞衝將那箱子鎖好,鑰匙收入懷中,也不回到桌後坐下,而是在聶一身前幾步處站定。
“神情惱怒,並且果然質問校尉為何不將此事向攝政王揭發。”聶一說,“屬下告訴她是聖上的意思,她似乎是信了。”
“這麼說來,襄王果然從不在她面前避諱朝中之事。”聞衝卻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聶一的眉頭微微跳了一跳:“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的。”
“關於聶三的死,她有沒有詢問過多的細節?”提起意外身亡的下屬、面前人的弟弟,聞衝依舊是那副平淡無波的語氣,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傷感。
聶一掩在衣袖下的雙手悄然收緊。“問了。”她垂下眼簾,輕聲回答,“屬下按照您的吩咐作出了回答。”
“你只說了需要說的部分。”聞衝盯著她,口氣是肯定的,意思卻代表著疑問,“至於聶三為何會去招惹徐家,聖上將一項任務分別派給我與徐家去做等事,則是隻字未提。”
在他的盯視下,聶一的手心很快滲出了細汗。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向任何人展示出想要展示的一面,卻唯獨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不自覺地露怯。或許從自己行騙江湖十餘年,一朝栽在對方手中之後,這種壓制的關係便已經註定了。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聶一在心中苦笑著想。“是。”她抬起頭,以坦蕩的目光直視聞衝,“卑職並未提起聖上半個字。”
“辛苦了。”兩人對視良久,聞衝率先看向了別處。“下去歇息吧。”
“屬下告退。”
女子低著頭,恭敬地一步步後退著出了書房。聞衝站在原地,看著房門在眼前閉合。直至聶一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漸漸聽不見了,他突然轉過身去,朝著屋角斜著放置的屏風躬身抱拳。
“您都已經聽到了。”他說,“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恢復更新之後一直在跑劇情……_(:з」∠)_好想寫蠢爸爸模式的王爺【喂】,然而這段劇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拖得比較晚所以先更四千字放上來,再晚些的時候會在後面加上一千來字。大家明天早起來看就行了。
☆、連環計
雖然明白楚清音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對於和秦曦之間當斷則斷的這件事,秦景陽在短時間內卻依舊無法給出一個明確、肯定的答覆。他一向是個直面癥結、雷厲風行的人,但惟獨在這件事上卻表現得猶豫不決,拖泥帶水,瞻前顧後得簡直不像是襄王本人。
秦曦畢竟是他的親侄子,身體裡流著和他同樣的血。即便與兄長的手足之誼最終走向了一個比較不堪的結局,但是如果要秦景陽瞬間將過往的感情全部割裂、捨棄,他自問也是做不到的。
況且就算拋開感情不談,取幼帝而代之,改換門庭,這也絕對不是一件拍拍腦袋就能定下來的小事,所牽動的乃是北周一國乃至整個天下的走向。就算內鬥無可避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