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郭弘磊不自在地板著臉。
“哈哈哈。”王巧珍以帕子掩嘴大笑,催促道:“行了,別管呆不呆、甜不甜的,二弟,你快託人去打探訊息!如果不能留府城,便去附近縣城,絕不能去北部。若被分到北部,我還不如自盡,免得日後被敵兵亂刀屠殺。”
王巧珍時常唸叨“一死了之“,小夫妻無暇勸解,轉身忙去了。
夜間
油燈下,姜玉姝整理文稿,小桃和翠梅做針線。
自古以來,遭流放的女犯總比男犯辛苦,尤其年輕女子,途中既可能被同行男犯欺凌,又可能遭官差侮辱。女犯弱勢,被欺侮往往要麼含恨自殺,要麼忍氣吞聲。
因此,小桃既慶幸自己清白仍在,又感激當日家主夫妻的維護。她忠心熱誠,把繡了一半的鞋面遞上前,恭謹問:“夫人,您瞧瞧這花樣,還能穿麼?”
姜玉姝扭頭,讚道:“好精緻!等等,你這該不會又是給我做的吧?”
“是。”小桃解釋道:“如今常走路,很費鞋子,奴婢多給您做幾雙備著。”
姜玉姝簡直拿對方沒辦法!說不動、勸不聽,語氣稍重些,對方便誠惶誠恐,甚至泫然欲泣。她苦惱皺眉,勸道:“別忙了,我的鞋夠穿,要繡給你自己繡。”
小桃畢恭畢敬,卻繼續認真刺繡。
姜玉姝無可奈何,突想起一事,遂小聲問:“小桃,你們二公子是不是有個外號叫‘呆木頭’?”
“呆木頭?”翠梅好奇湊近。
小桃感恩戴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頷首答:“是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奇怪了。”姜玉姝托腮,納悶問:“堂堂侯府貴公子,誰敢笑話他是‘呆木頭’?”
小桃欲言又止,瞥了瞥門窗,耳語答:“好像是老夫人取的。”
“為什麼呀?”翠梅興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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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捏著繡花針穿線,“聽說,二公子直到五歲才會說話,所有人都誤以為他是、是——“她猶豫停頓。
“啞巴?”翠梅接腔。
姜玉姝聽著刺耳,脫口道:“哪裡?他明明口齒流利!”
翠梅脖子一縮,訕訕賠笑。
“奴婢只是道聽途說,具體並不瞭解。”小桃忙道:“那些陳年往事,除了侯爺等人,當屬潘嬤嬤最清楚,她是二公子的奶孃。”
“嗯。”姜玉姝若有所思,“這一路上,我看得出來,潘嬤嬤雖然沉默寡言,卻勤懇麻利,二公子受傷時,她心疼得直哭,關切慈愛。”
小桃便問:“要不、奴婢叫潘嬤嬤來陪您聊聊天?”
姜玉姝搖搖頭,“夜已深,不必了,改天吧。”
次日午後。西蒼知州龔府
廖小蝶身穿絳紫寢衣,歪在床頭,手捏著一封信,幽幽嘆氣,惆悵說:“沒想到,弘磊竟如此不信任我。那天,我親自趕去牢院探望,說盡安慰話,恐怕全被他當做耳邊風了。”她一揚信箋,冷冷道:“瞧,次日他便去信向長平縣的世交求助!”
“幸虧夫人謹慎,及時截回了這信。”心腹侍女躬身道:“您放心,婢子已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定會截住郭家人送出的信,也會阻攔他們託人上衙門打擾大人。”
廖小蝶漠然道:“哼,郭家想去長平縣?做夢,她們休想逃走!”話音剛落,忽聽門外有人高聲喚道:
“大人!奴婢給您請安。”
廖小蝶一聽示警,火速藏好信並鑽進被窩,換上病弱神態。
龔益鵬熱得汗溼衣衫,快步進屋,把烏紗帽交給丫鬟,關切問:“聽丫鬟說你中暑,可好些了?”
“唉,我的病不要緊。”廖小蝶掙扎著起身,焦急問:“如何?萬知府同意把郭家分去邊軍織造局了麼?”
龔益鵬焦頭爛額,一拍大腿,沮喪答:“我費盡口舌,可萬老始終不同意!看來,只能安排他們去城郊屯田了。”
“那怎麼行?”廖小蝶震驚,雙目圓睜,沙啞嗓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郭家的上上下下,誰樂意屯田呀?炎夏酷暑,風吹日曬,老夫人頭一個禁不住!況且,我去探望時,表嫂每次都抱怨這、抱怨那,明說不想屯田。”
龔益鵬抬袖擦汗,愁眉苦臉,“邊軍織造局活兒輕鬆,又不受日曬雨淋,當然比種田好。但流犯若想進織造局勞作,必須得知府首肯。萬老堅決反對,我、我沒辦法啊!”
“鵬哥,“廖小蝶語重心長,嚴肅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