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梵尼其人
主持靜修的寮室,我見到了青嵐“十二神僧”之首的“虛相”紐舒大師,這是一個智深如海,佛心無生的神修者,他一身素衣,手持二十一粒香木咒珠,跌坐於蒲團之上,給人的感覺卻十分的詭異,他的身體,他的臉,居然時刻處於不停的變幻之中,似乎與我們隔著一層波動的水膜,或是他在虛空之中與我們對話。
大家都看傻了,無比的崇拜,包括梵妃雅也有些呆愣,而我卻知道這是一種運轉密功的狀態,跟“行跡可藏”一樣,不可能長時間的保持,他在幹什麼?示威、炫耀,跟他們幾個末學後進,幾個剛出道的愣頭青。
“孜摩,德蒙,布扎,魅爾,你們代表著青嵐大陸四股絕強的勢力,鼎世戡亂,救世人於水火,是你們必須承擔的責任。‘梵尼’出世,該怎麼做,你們師門已有所交待,我不再多說。記住,眾生心即佛心,當可一切無礙。妃雅,你帶他們下去用齋吧!遠道而來的檀那,請稍留片刻。”
紐舒目光如炬,大多的時間在我和魅爾的臉上逡巡,話語祥和而通透,讓聽者無比的舒服,卻也必須遵從。
原來他運功是一種震懾,震懾著人,也震懾著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承認“梵尼”是老大,那大梵天的地位就不用說了。
我與紐舒在對視,他目光更炙,明亮耀眼,而我古井無波,放開身心,坦然以對。寮室內靜寂異常,連針尖落地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這個譽滿青嵐的“神僧”,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他知道了什麼?難道我理解錯了,他一直在運功,針對的是我不成?
另一間如意寮,梵妃雅正皺眉沉思,紐舒大師為什麼以他成名的“虛相”面對自己等人,為什麼留下了那個異族人,那個叫北星的自己怎麼看不透他,他到底是不是修者,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在她的心頭。
那個異族人的眼睛留給自己太深的印象,遼闊,淨潔,沒有攝人的明亮,卻無比的深邃,自己對這樣的目光竟有一些熟悉,是誰哪?師父不是,難道這世上還有比師父更高的存在,可自己一直在靜庵中長大,沒有接觸過外人。啊!想起來了,是聖師,是疊伽聖師,自己小時曾有幸見過他一面,他的眼睛也是這樣,深邃,廣袤的猶如星空,記得自己當時差點迷失其中,他那慈祥的笑容,他那悲天憫人的目光,令人銘心刻骨,永世無法忘懷。
不,不可能,他一個異族人,怎麼可以拿來與自己心中的神,疊伽聖師相提並論。
梵妃雅搖了搖頭,也許紐舒大師對他不過叮囑一番,或有什麼特別的囑咐,總之不拖大家的後腿就好。
“檀那,你去過慈悲天神殿觀瞻?”
來了,隨著紐舒的這句發問,我明白了,看來他的確在針對我,有些事想必他已知曉,只是吃不太準而已。我北星昂藏七尺,做人做事無愧此心,也沒必要捂著蓋著。
“是,我去過。”
“梵天真如。”紐舒宣了一聲佛號,接著說道:“你就是慈悲天神殿‘明光’敦珠大師傳訊所說的那位初窺‘四祖’羅摩真言手印的功德主。”
“是。”
“為何拒絕‘明光’敦珠大師的提議?”
我一皺眉,心想:這個紐舒,他管的也太寬了,一副諄諄教誨的做派,難道世人怎麼活,還得聽你的安排不成,簡直無聊透頂。
我不想跟他繼續這種令人不爽的談話,也沒這個必要,至於能不能和那幾個“傻帽”共同完成所謂的狗屁鼎世戡亂的偉業,說心裡話,我半點興趣都欠奉。
再說,我本來就是個冒名頂替者,我的出發點很簡單,想見疊伽一面而已,搞這麼複雜,也並非我的本願。
站起身來,我冷冷的看了一眼紐舒,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哦!果然桀驁不馴,涇渭分明。檀那請留步,能否再聽一言?”
我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檀那,我本欲出手一試,現在不用了。你能初窺‘四祖’羅摩的佛法印決,便是與慈悲天神殿有緣,聽說慈悲天億耳聖師要親自考察你,看你是不是真的與佛有緣,望你切不可錯過。另外,你們六人即將要積的鼎世戡亂的功德,並非如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如有危難,你要回護一二,畢竟青嵐與龍翼同枝同脈啊!”
我轉過身,平靜的看著這個收起功決,露出莊嚴寶相的紐舒。
他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說大梵天一系與瑪族人同枝同脈,而說青嵐與龍翼同枝同脈,難道連我是個冒牌貨這一點他也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