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道:“請去何處?”
“隨意罷。”太初拽下了空腰間的乾坤袋裡,指尖一點,破開乾坤袋的禁制,從裡面拿出了方丈印信,無甚所謂地想了想,“我明日起在寺內講經,方丈戾氣太重,當聽一聽經文,以清心火。”
媚生詫異,不是吧……大佬你這麼善良的?
太初溫溫一笑,和善道:“就送去大殿的佛像後罷。”
媚生:“……”她果然想多了。
憐愛地看一眼渾身不能動彈,只得以眼神表達無聲憤怒的了空,媚生果斷一蹲,把人攔腰扛起在肩上。多日以來挑水劈柴的苦工所造就的體力在此時發揮了它的效果,媚生一邊輕輕鬆鬆扛著人往外走,一邊對那邊的圓明叫了一聲,“小和尚,過來,與我施個術法遮掩!”
被攔腰扛起的了空眼前發黑。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圓明驚醒:“……嗯。”他懵懵走上前去,掐了個遮掩的法術,本能搭了把手,把了空的腿往自己肩上一扛,與媚生一前一後向外行去。
媚生誇讚:“小和尚真有眼力見兒!”
太初頷首欣慰:“圓明這孩子,一向乖巧。”
圓明:“……”
圓明木然道:“謝師叔祖誇獎。”
於是當日,全寺上下便都知曉了,了空方丈頓悟,閉關修煉,其弟子戒嗔代為管理泉餘寺諸事。
代理方丈事務的第一天,太初將泉餘寺弟子都召集在了大殿內。
圓滅自然也不能例外地趕來。他資歷不夠進到殿裡,就在外面院中立著,呆站了一會兒,先是想到自己先前和圓明鬧得一場難看,哪知那傻子還有得勢的一遭?又想到當初照顧戒嗔分明是自己和圓明兩人的事,卻因圓明那廝裝模作樣,才教自己全推給了他。一時面色青青白白,臉上酸酸辣辣。
圓滅沒能多想一會,頭頂上就傳來了沉穩一聲:“圓滅,圓明呢?”
圓滅回過神一抬頭,是他師父慧能來了。
慧能理了理自己袖口,再認真地把僧袍的前襟抹平,才看向圓滅:“圓滅?”
圓滅嗓子發乾:“圓明……圓明,在殿內,隨侍師叔祖。”
慧能皺眉:“那你在外面站著做什麼?跟為師進去。”
慧能走在前面,心情很有些不好。方丈偏心也太過了些,寺內師叔師伯如此多,怎的還偏要戒嗔那一介廢人掌管寺務?他剛在師父那兒聽師父講經,訊息傳來的時候,師父那臉色……弄捆子白菜蘸一蘸,能直接拿去賣醬菜了。方丈老糊塗就算了,倒憑白害得他挨一場罵,真是無妄之災!
慧能甩甩袖子。自己不好過,那讓自己不好過的人也甭想痛快。方丈他是惹不起,但戒嗔他還不能給個沒臉?
慧能氣勢威武地往殿內走去,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子“老子找事兒來了!”的氣息,看的周圍僧人齊齊散開,給他留出一條直通殿內的坦蕩大道。
在眾位僧人的注視下,雄壯霸氣的慧能法師昂首挺胸上前,在殿門口停下步子,底氣十足:“弟子慧能,見過戒嗔師叔。”
進了殿內,他才發現,往日裡只有蒲團的大殿內,多了一套桌椅。桌椅的位置,不遠不近,正正在佛像身前。戒嗔就坐在椅子上,看著殿內站著的眾位僧人。
慧能胸口一窒。簡直豈有此理!他戒嗔眼裡還有沒有佛祖?!方丈竟然將泉餘寺交給這樣的弟子,難不成是和戒嗔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關係?!天亡我泉餘寺不成?
“戒嗔師……”
“慧能。”被慧能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太初的目光從其他僧人身上落到了他身上,下一瞬,平靜的神色消失,微微地皺起眉,“你的衣服……”
對穿戴之事素來龜毛的慧能頓時心底一慌,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匆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著打扮。
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迅速而細緻地梭巡一圈——
褐色的僧袍,是天蠶絲的布料,柔滑細膩,更是難得的防禦材料,是修真界裡大家爭相搶奪的衣物原料;其上隱繡一層淡金的暗紋,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在房間裡雍容華貴,低調奢華有內涵,乃高階僧人的不二選擇;鞋子是百寶閣的獨家定製,他託了幾層關係費了老鼻子勁兒,才終於拿下這一雙……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慧能無所適從,慧能焦躁難安,慧能手足無措。
前面殿內傳來溫吞的聲音:“為什麼不是寺服?”
慧能:“……?”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