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嚴。
——恍惚間竟與謝清有七分神似。
她回來的第一句話,也分外乾脆利落:“兄長,我與沈庭兩心相許,已互盟白首之約。”
剛握住謝雲崖手,熱淚盈眶一副傻哥哥樣兒的謝景行連連點頭:“好好好,盟盟盟。你喜歡誰咱就嫁……誰?!”
謝景行如何驚成這般?無他,皇室姓沈,安陽王單名一個“庭”字。
謝景行當然不能同意,然而謝雲崖主意已定,任他好言相哄威逼利誘,半點用沒有。最後謝景行氣得眼前發黑:“好好好,你主意素來是正的很,我拿你沒奈何——叔父那邊,你且解釋罷!”
謝雲崖聲音不變:“勞兄長費心,伯父處,我自有解釋。”轉身掀簾出門。
背後傳來茶盞破碎的清響,謝雲崖只彷如未覺,不曾停步。
當著謝景行的面,謝雲崖說的底氣十足,到了謝清門前,到底是怵的。
她將手按在門上,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門內傳出了男子低緩的嗓音:“既回來了,怎不進來?”
從來冰冷的語調因自己久別弟子的歸家而有了一絲溫度,卻聽得謝雲崖渾身發冷。
她狠狠一閉眼,推開門。
謝清正在調香。
他今日著了一身紫色紋暗金長袍,套有玄色外罩,深重的顏色更襯得他膚色冷白,靄靄煙霧自小小的銅獸香爐中溢位,謝清坐在爐邊,霧色朦朧間仿似神仙中人。
謝雲崖進了屋,他微微側頭看來。
謝清眼瞳漆墨,眼尾狹長,又兼他向來肅厲神色,平日裡一個側眸,即使並無什麼意味,也看得人心底發虛。可此時他許是心情著實甚好,眼尾竟罕見地帶了一絲笑意,瞬間便是冰消雪融。
謝雲崖晃了晃神。
謝清遲遲不見謝雲崖動作,放下手中的調香匙,對她招了招手,和聲道:“過來。”
身體先於意識一步做出反應,待謝雲崖回過神來,她已伏在謝清膝頭。
謝清揉揉謝雲崖伏在他膝上的濃墨髮頂,溫聲道:“出了何事?”
謝雲崖渾身一顫。
她以一種極緩慢而極僵滯的速度從謝清膝頭離開,後退幾步,直挺挺跪下。
“伯父。”她垂下頭,機械地將方才在謝景行處的話照搬,“侄兒與沈庭兩心相許,已互盟白首之約。”
謝清落在謝雲崖發頂的目光一凝,唇邊隱約縱容的笑,緩緩消散乾淨。
出乎謝雲崖意料的,謝清並未發怒。
短暫的靜默後,屋內響起謝清冰冷的聲音:“可知你自己在作甚?”
謝雲崖埋下頭:“侄兒……知曉。”
第二問來得毫無間隙:“可擔得起後果?”
謝雲崖咬緊牙根:“侄兒,擔得起。”
謝清聲音中喜怒難辨:“謝清沒有為皇家婦的子侄。”
謝雲崖深吸一口氣,空氣卻不到胸腔,她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嗡嗡”的響,耳邊恍惚間響起自己冷靜的聲音:“侄……雲崖,知曉。”
“既都想清楚了。”謝清聲音中冷意散去,男子平淡的聲音散在屋內,“那便去罷。”
謝雲崖沉默地跪在地上,半晌,莊重而緩慢地拜了下去。
第一拜,謝當年初遇,伯父救命之恩。
她直起身,再度拜下去,額頭貼地。
第二拜,謝這謝府十餘載,伯父養育教導之情。
她嚥下喉間腥氣,深深地俯下身。
這第三拜,雲崖不孝……
“——侄兒,拜別伯父。”
第12章 鐘鳴鼎食之家
謝清一句“去罷”出口,謝雲崖再無顧忌,安陽王回京當日她便往安陽王府去了。
安陽王在門外侯著,見她什麼東西也沒拿地出來,一時變色:“謝家人為難你了?!”
謝雲崖掀起眼笑看安陽王:“沈郎多慮。伯父光風霽月,如何會為難於我。”安撫似握住他的手,柔軟冰涼的手指按在安陽王掌心手背,他一陣心馳神蕩,頓忘自己方才想說之話。謝雲崖淺笑著收回視線,扶著安陽王的手垂首彎腰進了牛車。
府內謝景行在謝清書房“噌噌噌”走來走去,錦繡衣襬被甩得“嘩啦”作響,整個人幾乎氣成河豚:“叔父!您就任十四娘這樣胡鬧?!”
謝清看著手裡道經,眼抬也不抬:“她不是孩子了。”
謝雲崖做下這個決定,是有何隱情又或者當真是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