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眼掃去,見他怔怔立在原地,微一皺眉:“退下。”

蔣溫“誒”一聲,這才回神。駭然於自己方才的失態,他一面心說這臉和自己的差別也不大,怎麼謝清就能美成這般,一面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不停的小心臟老實告退。

丹藥中有些“配料”,然而謝清並不在意這個——比起研究藥的毒性,他更想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人是怎樣透過服用丹藥修道的。至於毒……這個世界靈氣雖少,排一下這種慢性毒卻也不成問題。至於排毒過程中對身體造成的損害……這個身體已然破敗得不像樣子,也不差那麼一點。

講道理蔣溫的想法很難理解。謝清作為蔣溫現階段在謝家唯一可以抱上的大腿,弄死謝清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能做出這種不但費力不討好,甚至還反而損害到己身利益的事,謝清突然覺得柳似那句“腦殼有疾”其實頗有道理。

謝景行那邊再收到自家叔父沉迷丹藥的訊息時,就淡定多了。

驚訝這種事,驚著驚著,也就習慣了。總歸他叔父心底有分寸。

比起謝清那邊,還是初上戰場的謝雲崖更讓他擔心。

謝雲崖沒讓謝清擔心多久,這姑娘足夠爭氣。她隨軍到了邊境不到三月,出謀劃策無一不準,謝景行這邊憂心忡忡著呢,那邊軍中已有了“只認謝軍師,不識安陽王”的趨勢。

謝雲崖時時寄回書信求問謝清自己做法如何,謝清若指出什麼錯處,她下次便絕不再犯,且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真正是所有老師最喜愛的那種學生。

一回謝清看戰報時柳似找過來,碰巧那次的戰報不是什麼機密,他隨手給柳似一看,剛開始學認字的不久的小姑娘用手指點著一字一句看完戰報,再抬首時眼底如蘊滿午夜星子:“女子在世,當如是!”面上勃發的野心和挑戰欲毫不掩飾,“有朝一日,我亦當如此!”

謝清瞟她一眼,沒諷刺她,只淡淡點明:“隨軍出征等事,你想想也便罷了。”想隨軍出征,不說武藝高強,至少也要身康體健。謝雲崖從小隨謝清學習,看著一副弱質纖纖的模樣,實際上武藝說不得比安陽王強多了。真正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出謀。而柳似,她自幼被蔣家買來調教,為保持了那腰不盈一握的狀態,長年累月的連飯都吃不飽,看著粉面桃腮氣色喜人,實際上也就勉強比謝清這半截入土的身子強些罷了。

謝清將戰報收起,並不將少女瞬間失落的神色看在眼中:“欲有所為,宰輔何如?”本朝從未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何況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這話從謝清口中出來,只風輕雲淡隨口一言,也讓聽者無法產生分毫懷疑。

柳似神色當時就變了。她從未想過,自己這樣近乎荒謬的想法也會被人贊同,更未曾想到,原來自己也可被寄與這樣的期待。

她抿緊了唇,沉默良久,強壓下眼眶的溫熱,掀起裙襬跪下,正正經經俯身一禮:“柳似,必不負先生所望。”她算不得他學生,她的身份、才識,也遠遠不夠格做他學生。可這一刻,她發自內心地喚出這一聲“先生”,且半點沒擔心會被這位身份與自己天淵之別的長者駁斥。

她伏在地上,發心忽而覆上一抹溫熱:“人生百年,我只望,你不負自己所求。”

柳似咬緊了唇,抑制住喉間幾欲溢位的哽咽:“……柳似,記住了。”

大軍凱旋是在一年後。

謝景行掰著指頭一天一天算時間,提前半月就張羅著把謝雲崖乾淨得不能再幹淨的院子又從頭到尾收拾一遍,添上現今京中姑娘家們最喜歡的衣物。

下人掛一件粉色的長裙被他看見,這位盛京有名的八風不動笑面郎君還掩面發愁:“邊境悽苦,也不知十四娘瘦沒瘦,黑沒黑?她那樣愛美,若是黑了瘦了,不知會怎樣難過。”

酸得王百川掩鼻子:“孩子還沒有呢,你倒先當爹了。”

謝景行搖頭:“你不懂,你不懂。”王百川這種沒有妹妹的人,怎麼能懂他對十四孃的一番拳拳憐愛疼惜。

謝景行繼續翻首飾鋪送來的冊子給謝雲崖挑首飾,王百川終於沒忍住,齜著牙花子回了家。

事實證明,謝景行的擔心是沒有必要的。

歸心似箭,先大軍一步歸京的謝雲崖半點沒黑,一年時間,她身子更為修長,身體上婀娜的弧度也愈發明顯。明眸雪亮清冷,周身裹挾著獨屬於沙場的肅殺冷厲,精緻的眉目因一年的大權在握染上了不容反對的獨斷專行

從前是九天神女不染塵埃,如今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半點不減,更添十分叫人不敢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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