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朱謹深就走。
兩人一紅一玄,大氅飄飄而去。
楊土司坐在燈火通明的大堂中眨巴著眼——這是哪裡?他是誰?
他剛剛好像賠了一萬私兵出去?
他幹什麼了就賠了一萬兵出去還得伙食自帶?!
啪!
楊土司如夢初醒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真不能和中原人打交道!
在這一點上,刀、楊兩大土司達成了高度的心靈上的和諧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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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雲南府城以滇寧王府為中心,徹夜運轉起來。
各級官員連夜被找了來,聽說沐元瑜也要出征,有贊同的,有不贊同的,贊同的認為反正不費府城的兵馬糧草,借來的不用白不用,出去繞一圈有收穫都是淨賺;不贊同的是因為滇寧王已經領著一大群將領在外,幾乎掏空了雲貴兩省的兵力,沐元瑜再一走,府城內就無人坐鎮了,借來兵是好事,但更希望她能領兵在城內留守。
一屋人吵成了一片,直到聽說還借了另一批兵馬,專由朱謹深帶領守城,方安靜了一點下來。
朱謹深的目光在室內環視著:“我不曾接觸過實際的兵事,守城的諸般事宜,還需諸位齊心協力,教我助我了。”
官員們連稱不敢,聲音都低了八度。
這是敬於他的身份,更是懾於他的能力。
空手變出三萬兵馬,有攻有守這樣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沐元瑜一晚都處於心情的亢奮中,直到這時,她忽然意識到:朱謹深在借來刀表哥的情況下,還同意她出征,是因為一旦她揮兵東蠻牛之後,雲南將也會變作一塊不那麼安全的土地了吧?這裡將可能面臨東蠻牛的報復。
這可能性不大,但不是完全沒有。
戰場比談判桌更加瞬息萬變,鐵血冷酷。
兩處沒有淨土,在這個前提之前,他才同意了她的方案。
但沒有回頭路了。
人生亦如戰場,不進則退,從來就沒有想象中的坦途。
沐元瑜微笑起來,並不覺得害怕——她如今不是孤軍奮戰,已然足夠幸運。
又五日後,探子回報,褚有生所言不假,這最後一波東風吹來,萬事已備。
大年初二,回門日。
沐元瑜領兩萬兵,帶上三十日的乾糧,定好了“十日去,十日搜尋餘孽,十日回”的鐵策,同時帶上指路的褚有生與願意指認餘孽的柳夫人,戰旗獵獵,出征。
☆、第171章
所謂鐵策; 就是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為之動搖的策略。
攜帶的乾糧就這麼多; 耽擱不起。
除必要的短暫休整外,沐元瑜中途只停下來過一次,那是柳夫人哀懇她,告訴了她沐元瑱掩埋的位置,求她將這個異母弟弟帶回安葬。
這麼小的孩子辦不得什麼儀式; 柳夫人也不求能將他葬進沐家祖墳; 只要帶回雲南,能離著親人近些就好了,免得他小小的魂魄受異國他鄉的野鬼欺負。
沐元瑜沉默片刻後答應了她。柳夫人做了十多年籠中雀,外出生存能力幾近於零; 但難得她居然牢記著沐元瑱的埋骨處; 不要褚有生的提醒,獨立準確地指了出來。
烈焰騰起,這個生來就揹負陰謀、沒來得及在世上停留多久的孩子最終化作了微薄的一罈骨灰,牢牢抱在柳夫人的懷中。
褚有生做先生的時候出色,讓滇寧王用不上他也捨不得放他走; 做密探的時候一樣卓越; 去往東蠻牛的十日征程中; 他給出的情報幾乎沒有錯漏的時候。正月十二; 兩萬大軍天降般鑽出清晨淡淡的霧氣,出現在了東蠻牛簡陋的城池之外。
雲南與中原比,已算化外之地,這東蠻牛與雲南一比; 卻頓時把雲南對比得空前繁華昌隆起來。
刀大表哥騎在馬上,放目遠眺,扭頭道:“表弟,就這片矮墩墩的土牆要兩萬兵馬?它還沒有我的馬高!給我一千,我都能踏平這裡!”
沐元瑜看著這片聊勝於無的土牆,心下也是啞然的,所謂的城門甚至只是一片薄薄的木門,無聲地訴說著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風雅。
但獨自領軍她是頭一回,必須要保持住冷靜心態,不能低估敵人,就警惕地道:“大表哥雖然英武,但你我離境在外,孤立無援,還是不要掉以輕心。這是東蠻牛的邊境城池,簡陋一些是常情,深入進去就不一定了。”
褚有生在旁笑道:“世子說的是正理,不過此國人尚武,不大通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