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資料呈報給皇帝,同時向皇帝請求這批糧草由他護送過去。
皇帝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並且十分不悅:“二郎,你一個男兒,就這般沉迷於色相中?那朕賜你兩個宮人,你帶回府去罷,省得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朱謹深想都不想,張口就道:“兒臣不需要。”
說完了他卻不走,只是站著,神色間隱現焦慮。
皇帝無語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打算坐到地上打滾跟朕耍賴不成?”
朱謹深頓了一頓,眉間閃過絲決然,道:“我滾了,皇爺答應由我護送糧草嗎?”
皇帝:“……”
他運了運氣:“你給朕滾——滾出去!”
汪懷忠在旁邊沒有如平常般解勸,因為他直著眼,被驚呆了。
這是二殿下?
這是假的二殿下吧?!
三歲的時候他也沒幹過這種事啊——現在他可二十一歲了!
這說出去誰信呦。
朱謹深被攆走了,皇帝哼了一聲,向汪懷忠吐槽道:“朕以為二郎越大該越跟朕不對付了,怎知他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汪懷忠回了神,笑道:“這都是皇爺寬宏所致。”
他這樣的老奴,是可以帶點調侃的,言下之意——還不是你給慣的。當然,他是看出來皇帝不是真的生氣才敢這麼說。
“朕是看他還有些中用,一些小節才不跟他計較了,不想他越發蹬鼻子上臉起來。”皇帝板著臉,拿起龍案上的奏報看了看,發現有點不對,“怎麼是這個數目?上回朕問戶部尚書,他不是跟朕哭窮,說靡費不起,現在只能湊出來那麼些嗎?怎麼翻了一半上去——把二郎叫回來。”
汪懷忠答應一聲,忙出去叫個小內侍追上去傳話了。
快走出殿前廣場的朱謹深被叫回了頭。
見問,他淡淡道:“兒臣親手核算過,可以拿出來這麼多,尹尚書尋了些理由說不行,兒臣告訴他,錢糧拿不出來可以,那就請他出一出力了,聽說他的二位公子都身強力壯,正該去往雲南保衛山河,為國效力了。”
尹尚書倒也不是跟滇寧王不對付才要剋扣糧草,不過戶部哭窮是傳統,朱謹深請示過皇帝,晝夜住到了戶部裡,把他們的賬目理得一清二楚,卡著脖子來給雲南送軍需,只有多沒有少,尹尚書哪裡捨得,兩方就拉鋸起來。
上回還把官司打到皇帝跟前來了,當時朱謹深沒說什麼,不想他私下居然去威脅了尹尚書。
皇帝本人要體面,尹尚書的哭窮在合理範疇之內,皇帝不便威逼過甚,就不好這麼跟他說話,此時聽了,憋不住要笑,伸手指他:“你——你真是!”
皇帝說是至高無上,然而不是真能隨心所欲,條條為君的框架卡著,叫臣子掣肘的時候也多著,聽說日常哭窮的尹尚書被簡單粗暴地來了這麼一出,他該當訓朱謹深辦事粗糙,但在此之前,心下先很不體面地起了一絲幸災樂禍之感。
他不好說的話,兒子給說了,也不錯嘛。
養兒子也還是有點用處。
面上還是訓了他兩句:“你一個皇子,從何處學來的土匪做派?幸虧尹卿大度,沒來跟朕告你的狀,不然朕不罰你都說不過去。”
朱謹深並不懼怕:“他能告什麼狀?兒臣也願意去雲南的,我都去得,他的兒子去不得?恐怕他說不出口。”
這就是明著懟了,他壓上了自己,尹尚書可捨不得壓兒子,只好被懟住了。
皇帝眯了眼,這個兒子要說傻吧,他差事辦得一點不錯,□□精明,跟老臣磨起來也不落下風;可要說他不傻吧,他迷心瘋一樣就惦記著雲南,根本不怕得罪尹尚書,尹尚書真來告他的狀,只怕他是巴不得,正好把自己發配過去了。
皇帝乃至於都懷疑起來,聽說雲南有些土著部族邪門得很,他總不成是叫人下了蠱吧?
“你就這樣沒見過世面?”皇帝招手把他叫到近前來,探究地打量著他,“這後宮裡的宮人,或是公侯家的千金,你看中誰都可以跟朕說,朕總有法子成全了你。”
朱謹深一臉地了無興致:“並沒有,不敢叫皇爺費心。”
他算著時間,心下著實焦急,幾回都欲跟皇帝直接招了,但如今皇帝是礙於南疆戰事才暫不追究過往,他不知皇帝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迂迴行事,卻次次叫皇帝打了回來。
再拖下去可就——
他想到自己錯過的,心下就遺憾到不行。絲絲痛楚牽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