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比國子監更大。
朱謹深由沈首輔親自陪著去了都察院。
都察院的大佬宋總憲迎接了他們,知道朱謹深的來意後,很配合地將他帶去了都察院的後院,其中有一排房屋,是專門封存案檔的地方。
然後派了丁御史全程陪同他,另還撥了四個司務跟他一起翻閱案檔。
再然後,宋總憲就領著沈首輔去喝茶去了。
“閣老一向辛苦了,您嚐嚐我這茶。”
沈首輔端起茶盅來,熱氣繚繞,茶香悠然,他喝了一小口點頭:“好茶。這時節了,難為你還弄得到這樣的好貨色。”
宋總憲哈哈笑了:“哪是我弄來的,前陣皇上賞的。就辦國子監李某人那事,我這裡出了兩個人去協辦,出了點彩,皇上心情不錯,就賞了兩包下來。”
沈首輔點頭不語,專心品茶。
宋總憲閒不住嘴,又道:“皇上這一陣挺看重二殿下,一件差才完,又給派上第二件了,幸虧二殿下如今身子骨好了,若是從前,恐怕還禁不住這麼連番用。”
外頭北風漸起,旋起一地落葉,宋總憲邀著沈首輔進來的是他官署旁邊隔出來的一小間暖閣,角落裡火盆熏籠俱有,十分暖和。
這樣的溫暖裡品著茶,看著窗外亂擺的枝葉,沈首輔很為閒適,道:“這算是一條線上扯出來的,來來回回都是二殿下跟總同他在一起的沐世子發現,交給他去查,是情理之中。皇子們漸漸大了,也該歷練一二了。”
“二殿下從前不大理事,但是如今做起來,我瞧著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沈首輔笑了笑:“有些人,聰明出於天成,不用教。有些人,愚鈍出於天成,教也教不出來。”
宋總憲湊近了點:“閣老,您輔奉皇上左右,可知皇上如今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呢?”
沈首輔瞥他一眼:“聖心莫測,我一般是做臣子的,怎麼知道。”
“閣老,您這話就見外了。”宋總憲笑嘻嘻地道,“您知道下官問的是什麼。為著立儲鬧了這麼多年,多多少少,總該見點分曉了吧?皇上若想不起來,閣老也該提醒提醒了。”
“你以為本官不著急嗎?”沈首輔也換了自稱,道,“如你這樣的探問,本官哪一日不曾聽聞,只是皇上不吐口,本官有什麼法子。”
“唉,下官這裡也是,底下這些御史大爺們盯著來問,”宋總憲大倒苦水,“不是下官要追問閣老,這哪一日下官不壓下兩封請立儲的奏章,這還是聽下官話的,不聽的,下官也沒有辦法,只能由著他去上書,上了皇上又多是留中不理,這些大爺們得不到答覆,又要來煩下官。”
“這一陣上了當然沒用,朝廷多事起來,皇上煩得很,哪裡有空理會。”
“閣老的意思是——”宋總憲的眼神炯炯亮起來。
“也還早著。”沈首輔乾脆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就是這事完了,二殿下還有個五年不能有子嗣的限制在,且有的等。”
宋總憲眼中的亮光沒有熄滅:“閣老的意思是——”
他又重複了一遍。
沈首輔氣笑了擱下茶盅:“老夫喝你一杯茶,可真是不容易,變著花樣地叫你套話來了!”
宋總憲笑道:“閣老言重了,下官不敢,不敢。不過閣老有個話音出來,下官等總是有點底嘛,這一日日往後拖,大家的心也定不下來。”
“皇上都沒有給老夫交底,老夫又能跟你們說什麼?”
宋總憲不死心地道:“就一點都沒有說?”
沈首輔沒好氣道:“原說了,等幾位殿下辦過幾樣差事,差不多能定就定下來——這話老夫不是都傳給你們了?可不想二殿下身上還有岔子,這往後如何,還得走著看罷。”
宋總憲想起之前的事,扼腕:“這二殿下也太實在了,他就不能瞞一瞞,那樣的話都往外倒,他都不要面子的。”
“瞞倒容易,選了妃來,生出的孩子若有問題,那時怎麼收拾?才有的大笑話給人看。”沈首輔公允地道,“老夫當時也覺訝異,不過過後回想,二殿下此舉倒是穩妥,他實話說出來,也就如此罷了,不能再怎樣了。”
而且這種話都能明說,還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潛意識裡,其實是能牽引人對他多一層信任——事實怎樣另說,起碼看上去,這位殿下實在是個傲骨錚錚光風霽月的人。
宋總憲明白他的意思,他們這樣身份的人,看問題的高度本來就不一樣。
“聽閣老的意思,似乎對二殿下較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