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債的。
說來倒難怪他要跑,這還不跑,被賭場的逮住了該剁手指了。
她心裡只是不甘地仍在轉悠,要說她對朱謹深判斷的信任,那已差不多勝過了她自己的。他說有問題,那就一定應該有。
“嘿,嚇死我了。”盧永志一下子整個人都鬆弛下來,畏懼神色一掃而空,換成了討好,“世子爺,算起來我們也沾親帶故的,不是外人,您跟我玩這一出做什麼呢。有什麼事使得著我的,直說就是了,我一定沒二話!”
沐元瑜不置可否,掃了他兩眼,正想著要怎麼從這敗家子身上開啟突破口,外面忽傳來了熟悉的少年叫嚷聲。
“快把你們家這大爺弄走,求我的事我也幫忙了,還賴在我這算怎麼回事,居然還睡著了——太過分了!”
另一個小廝腔調的幫腔道:“就是,少爺都仁至義盡了,你家這爺再不走,我們就直接把他丟出去了!”
說著話人已到了門前,沐元瑜無聲站到門邊,忽然一把拉開了門。
她沒有看沐元茂,眼神直接跟他旁邊的一個穿灰衣的老僕對上,說是老僕,也不太準確,他的頭髮花白,背佝僂著,但精瘦的臉孔上並沒有那麼多皺紋,度其年紀,像是四十多,但說是五十開外也可以。
說不清瞬間是什麼感覺,只見那老僕的腰背仍佝僂著,似乎龍鍾模樣,但就在沐元瑜出現在門內的一瞬之間,他彎曲的腰背如一張滿弓,逼人的氣勢一隱而沒,已夠給護衛們答案。
不用沐元瑜招呼,護衛自四面包撲而來,老僕見勢不妙,下意識反手便要去抓離他最近的沐元茂,沐元瑜袖中匕首滑出,甩手迎面擲出,阻住了他一下。
就這分毫之差,護衛們已經撲上,他再沒有機會接觸到沐元茂,被迫陷入近身激烈的纏鬥中,很快敗下陣來,讓護衛們反扭住壓在牆上,一隻臭襪子第一時間塞進了他嘴裡。
另一個護衛則直接撕開了他左臂的袖子,而後對著裡面的綁著的一圈白布興奮叫道:“世子,就是他,我就覺得他動手時這邊手臂不太靈活,果然是有傷!”
情況到此已經分明,但為確定起見,沐元瑜仍是讓人解去他纏裹的布條,露出裡面的傷口來。此人行刺之前應當是做好了可能受傷的準備,提前備好了傷藥,所以他傷口上黑糊糊地散發著藥味,看上去情形還不壞。
但仍可以認出是箭傷沒有錯。
這場戰鬥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差點做了人質的沐元茂尤沒怎麼回過神來:“——瑜弟,你怎麼來了?怎麼了這是?他、他會功夫?“
沐元瑜不及跟他詳細解釋,匆匆道:“三堂哥,這是刺殺我的刺客,我要帶他回去審問,箇中細情,我回頭再跟你說。”
沐元茂呆怔怔點頭。
沐元瑜所以抓到了人還這麼趕,因為圍場上出的案子,這刺客是必要交給錦衣衛的,而她想把人弄回老宅去,先於錦衣衛審一遍。
這就要求她速戰速決,趕在錦衣衛知道信之前就做完這件事,若不是沐氏本身有秘密,她怕萬一讓別人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她直接就地借沐元茂的監舍開審了。
盧永志不是刺客,但他既然是刺客老僕的主人,那當然也逃不脫關係,被同老僕一般捆成個粽子樣,由護衛們拖著往外走。
這趟抓捕刺客如此順利,己方一個都沒受傷,沐元瑜繃緊的心絃鬆開,躍起輕鬆之意,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一些監生上來質問理論,她也和顏悅色地解釋:“我是捉拿刺客,二殿下與我同來,此刻正在繩衍廳裡與張監丞說明,我現在也會前去,沒有你們監裡大人的同意,我不會私自帶人走的。你們若不信,可與我同去見張監丞。”
當下圍觀人等散去了幾個,但仍有好些警惕不信的,好奇想看熱鬧的,便都圍在她左右去往繩衍廳。
沐元瑜也省了問路的功夫,直接順著他們走。
她腦子裡沒有閒著,一路還在思索著這老僕刺客到底是多年潛伏在盧永志身邊,他不知情,還是隻是做作,他本人就是主謀,與沐二老爺府牽扯又有多深——
繩衍廳離著敬一亭不遠,過了六堂就到,但還隔著好一段距離時,已先見到熙攘的人潮將那門前堵得水洩不通,粗略一望,足有兩三百號人。
沐元瑜先還以為是路過了飯堂一類的建築,但見跟著她走的這些監生都加快了腳步,交頭接耳著徑自往跟前去,再走得幾步,她眯眼看清了那門楣上掛著的匾額,正是“繩衍廳”三個肅殺大字。
她覺出不對,越過護衛,拉住一個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