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會話,開宴的時辰到了。
皇帝升座,照例先是一串繁瑣的禮儀,而後才開席。
沐元瑜面前擺著酒、四色菜、粉湯圓子,果子、茶食、小饅頭等菜食。
說實話,比她家裡的菜色差遠了,鳴琴她們現在吃的說不準都比她好,但沒法子,這就是欽定份例,她這還是第一等的了,殿外頭廣場上的百官比她這桌還差些。
更糟的是,因為開席前的禮儀太多,又是用樂又是祝禱,搞到臣子們真正能開吃的時候,菜已經只剩半溫了,手腳再慢點,只好灌冷食下去了。
沐元瑜不是嬌慣性子,若在平時,冷就冷吃了,卡在身上不方便的關口裡,她不太敢。
她挑揀著用了些,別人興致倒是都不錯,酒過三巡,殿內一派其樂融融之相。
皇帝笑對幾個皇子道:“好了,你們也不要在這裡拘著了,難得這樣的好日子,出去賞燈去罷,樂意猜燈謎的,也去猜一猜,猜中最多的回來朕這裡有賞——只不許叫翰林們幫著作弊,朕知道了,可是要罰。”
又格外向朱謹深道:“二郎若不能吹風,就別勉強去了。”
朱謹深起身拱手:“只是一會功夫,無事。”
殿裡重臣們側目——這話略狂啊。
潛臺詞隱晦了些,但能在殿裡的哪個不是老而彌堅,誰聽不出來。
都看著他離座出來,路過滇寧王世子席時,滇寧王世子原好好坐著,他一伸手,把人拉起來,拎著一道出去了。
眾人心下又不禁失笑,年輕皇子,到底有鋒芒些,卻又愛鬧。
眾目睽睽下沐元瑜不好掙扎,出了殿門,無語向他道:“殿下,我不想猜謎,就想坐著歇一歇。”
朱謹深道:“你坐那裡,都快睡著了,仔細失儀。不如出來散一散,吹吹風就清醒了。”
他還挺有理。
沐元瑜沒法跟他分辨,只好懶洋洋跟在旁邊。
兩個人下了玉階,選了座左近的花燈棚子走進去,這一棚專為猜謎而制,每一盞裡都有一個謎面,已經有不少品級低一些的官員在裡面晃悠,猜中了去向四個棚角上的內侍說出答案,若對了,就可以把這盞花燈拿走。
朱謹治今晚沒來,跟著出來的朱謹淵拉著朱謹洵快走了兩步,趕上來笑道:“二哥今日興致好,難得見二哥對燈謎這等小物有興趣。”
朱謹深道:“嗯,你們好好猜。”
朱謹淵就語塞住了,他說不出這話哪裡不對,但是聽到耳裡,莫名有點心堵。
好像十分被小瞧了——不,根本就沒有被瞧在眼裡。
勉強笑了笑:“二哥也是。”
就轉頭走了,朱謹洵站原地望了望,猶豫片刻,卻沒有走,而是跟起朱謹深來。
朱謹深也不管他,負手仰臉看起花燈來。
各色花燈流溢的光彩照在他蒼白而又輪廓英挺的面上,令得別的官員們都不時注目過來。
這位殿下,近看風儀簡直有點驚心動魄,比那日冠禮之上還要讓人轉不開眼。
沐元瑜原也在看花燈,但一直投注過來的目光太多了,她略微一留意,不由拉了朱謹深的衣袖悄悄笑道:“殿下,你看花燈,別人把你當花燈看了。”
朱謹深“嗯”了一聲:“別吵,我在猜謎,要是輸了,回去找你算賬。”
沐元瑜:“……哦。”
她有點想笑,他面上擺得雲淡風輕,心裡其實很在意輸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別嫌棄我短小,我在努力讓男女主的感情有進展,所以挺卡的,但我還是覺得該有進展了…嗯。
☆、第73章 第 73 章
朱謹深順著面前的一排花燈走, 由頭走到尾, 一聲也沒出。
沐元瑜心下有點忐忑起來,別是他一個都沒猜出來吧?這些燈謎比她在外面買回家裡擺著的那些比要深奧一些,俗話俚語少, 多是從經史子集裡延伸而來的。
朱謹深這個身子骨,動不動就病倒, 她到京這麼久,沒和他上過一天課, 可見他缺課缺成什麼樣了,他天性再聰明,若是根本沒聽聞過出處, 那也是不知從何猜起的。
朱謹洵一個孩童跟在他們後面,已經指了兩盞燈叫內侍把貼的絹條取下來收著了。
一排花燈走到頭, 朱謹深轉了臉,看起相鄰的另一排花燈來。
此時這個棚子裡的官員們已經知道了皇子們在賭賽,都識相地停下了自己的猜謎,轉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