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禮節繁瑣時辰冗長,有些年老的臣子支撐不住,有過倒下的先例,沐元瑜太年少,頭回來參加,出點小問題不算奇怪,她找朱謹深也正常,兩人原就是攜著手來的,眾人都看在眼裡。
現在見他們走了,眾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繼續談論起來。
朱謹淵還挺高興,朱謹深叫人拖了後腿,這一走,被他奪走的臣子們的注意力就到他身上了,他賣力地抓緊這難得能與這麼多重臣交談的機會繼續交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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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側面的東華門,長長的宮城夾道里只有兩三個內侍遠遠地在前面行走。
沐元瑜改回了臉色,匆匆把自己聽到的那句話及當時的具體景況形容給了朱謹深,末了道:“——殿下,我聽到的是就這麼一句,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事,或者是我想多了,但茲事體大,我覺得我應當都稟給你。”
朱謹深“嗯”了一聲,面色冷肅,腳下不停:“你做的沒錯,現在我們去見皇爺。”
☆、第71章 第 71 章
皇帝正在乾清宮裡休憩。
大朝時臣子們在廣場上吹冷風, 他在殿里正襟危坐, 保持威儀, 一坐將近兩個時辰, 其實也不容易。
聽說兒子拉著沐元瑜來求見, 他挺詫異地挑了眉, 道:“二郎和沐家的小孩子?這兩個怎地又湊到了一起,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起來了。讓他們進來罷。”
皇帝要清靜,此時殿裡除了一兩個貼身的近侍外沒別的人,朱謹深進來,沒多的廢話,直接把事說了。
皇帝默然聽了, 全程沒有打斷。
這時離著賜宴的時辰已經很近, 所以樂工們才都往裡進場準備。
一旁的汪懷忠面色大變,忙道:“皇爺, 竟有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皇爺萬金之軀,萬萬不能涉險, 還請皇爺下令, 奴婢這就去將那些樂工先拿下再說。”
“二郎,你說這事要如何處置?”
對這等疑似干礙聖駕的要緊稟報,又時間緊迫, 皇帝卻沒有立時雷厲風行地拿主意,反而先問起朱謹深來了。
既然有這個疑竇,這隊樂工要被拿下審問是肯定的了。
怎麼拿是個問題。
就近調撥錦衣衛闖入押走是最直接便捷的手段, 但動靜就有點太大了,若打算這麼辦,皇帝也不至於要問朱謹深。
正旦大宴上動刀兵之事,總非祥兆,既令大臣們起疑懼之心,這麼多人瞞不住,屆時傳揚到外面去,也不太好聽,對民心也有影響。
朱謹深沒怎麼思考,片刻後就道:“皇后娘娘在後宮宴誥命們,也需用樂舞,依兒臣之見,如今只說出了點問題,要將兩邊的樂工對調一下,將奉天殿裡的樂工先哄出來,半途到文華門外時拿下,讓侍衛們手腳利落些,儘量少驚動人就是了。”
皇帝嘴角微微翹起來,沒對此置評,卻轉向一旁的汪懷忠道:“二郎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出去叫人照辦罷,動靜小些,別弄得人鬼哭狼嚎的,不吉利。”
汪懷忠忙彎腰應了,道:“還是二殿下考慮周全,奴婢是個粗人,想得少了。”
說著快步退了出去。
他是想的少了嗎?當然不是,他是皇帝的奴才,大局怎麼樣,皇帝問到他他才要想,不問,那就什麼也越不過皇帝的安危,他全部的態表在這件事上就夠了。
沐元瑜心下感嘆,人精子太多,略傻一點的,只怕在這宮裡都混不下去。
她正想著,皇帝轉向她了:“元瑜,你立的這項功勞朕記在心裡了,恐怕打草驚蛇,暫且不便明著賞你,就先寄放在這裡罷。”
沐元瑜忙躬身道:“皇爺言重了,臣不過聽到一句話,將這句話轉訴給皇爺罷了,哪裡談得上什麼功勞。”
皇帝搖頭道:“難道必要等刺客到了朕眼前,撲上來替朕擋了刀擋了槍的才算立功?能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才更為善舉。唔——或是你想要個什麼,直說出來也是一樣的。”
沐元瑜心裡立時嘀咕,能恕了她是個假世子就最好。不過這肯定不可能,她也不過下意識白想了一下,嘴上仍只是推辭不受,道:“皇爺準我與殿下們一道讀書就是隆恩了,二殿下平時又很額外照顧臣,臣什麼也不缺。皇爺能平安無事,統御萬民,就是臣及天下百姓最好的福氣了。”
皇帝聽得禁不住笑了:“怪不得二郎看別人都桀驁,獨能跟你處到一塊去。這張嘴,可是比你父王能說多了,朕記得他可內斂得很。”
朱謹深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