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參考赤壁之戰,其實前面有明眼的朋友已經看出來了:)
-----
再補一張地圖,以便大家熟悉一下文中所涉地名的地理位置。
這章地圖畫的時間比較久了,起先設想的戰術和想在的不太一樣,所以那些紅箭頭、藍箭頭大家就忽略吧……
☆、將初成
謝粲率部撤回石夔關時,時已黎明。東方星辰逐漸黯淡,青雲之下曦光淺薄,遠不比西天血染的殷紅驚人。孟津淺灘上廝殺的喧囂透過重山轟鳴入耳,想是激戰仍酣,謝粲馳馬於高處遠望,西南水天暗沉,無數戰艦飛縱橫流,正攜著南蜀的殘兵敗將,在硝煙箭雨中飄轉逃亡。
眼見大勝在望,石夔關裡已隱隱傳出了歡呼聲。謝粲卻沉默著,一時身心俱倦,提韁撥轡,慢慢策行入關。小侍從沐狄早已等候在營寨前,望見謝粲率眾而歸,歡喜無限地迎上,大聲道:“恭喜小侯爺得勝歸來!”
豈料謝粲卻無之前每次戰後的得意飛揚,聽著“得勝”二字更彷彿是被冰流相激,臉色猛地一白,低喝道:“有什麼高興的!”恨恨丟開長鞭下馬,轉身疾步入營。
沐狄駭於他不尋常的神色,愣在當地。隨後的騎兵一一與他擦肩而過,人人皆是失魂落魄的懨懨無神,眉目間依稀可見幾分消沉悵冷,似乎是在森寒不見光亮的暗夜中待久了,褪盡了戰前初發時的明朗意氣。
沐狄疑竇叢生,忙命人牽走馬匹,急步跟上謝粲,於一側打量著他面龐上的怒氣和怨懟,小心翼翼地在心中輾轉推敲著各種猜測,卻不敢貿然相問。
“那是誰?”行至中軍,謝粲突然止步,望著左營轅門前正與顧嶠說話的中年男子,一襲藍袍、清瘦冷肅,只覺是似曾相識。
沐狄道:“是江左雲閣的偃真總管。”
“偃真?”謝粲心念一閃,沉下臉道,“雲瀾辰是否正在營中?”
“是,正在帥帳等著郡王呢。”
謝粲吸了口氣,霞光破出雲層,流轉於他的眸中,頃刻將一雙璨然的黑眸燃燒成炙焰的顏色。西嶺山魅谷裡那不絕的淒厲嚎叫依舊縈繞在耳側,謝粲稍稍闔目,便可見萬縷血漿飛濺的殺戮在腦海中一掠而過。渾身焦躁的氣血憋了一夜,一霎似要不受控制地發洩湧出,只是此刻,他卻仍念念不忘一件事,抬手緩緩抹去臉上的血漬,輕聲問道:“阿姐是否也到了?”
“未曾,聽說郡主還在北朝。”說到此處,沐狄神秘一笑,“不過昨夜和雲公子一起到石夔關另有其人,小侯爺怕是萬萬想不到。”
“想不到?”謝粲冷笑,咬牙切齒,吐出字音,“不就是那些風雲騎麼,有什麼想不到的。”
沐狄趕緊搖頭:“不是,風雲騎昨夜未至石夔關,直赴西嶺戰場了。與雲公子同來的人……”他眨眨眼,還是忍不住故弄玄虛,攛掇謝粲道,“你去帥帳見見便知道了。”
謝粲一甩衣袖,厲聲道:“山魅谷活埋蜀兵兩萬,那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殺人羅剎,有什麼可見!” 中軍行轅的將士皆隨蕭少卿趕赴孟津戰場,滿營空帳,靜寂異常。謝粲將此話放聲吼出,石夔關內外無不聽聞。正與顧嶠交談的偃真臉色一寒,斜目瞥著謝粲,衣袍盪風而振,煞氣頓生。
“那是東陽侯謝粲。”顧嶠忙道,“初生牛犢,尚未深知戰場殘酷。”
偃真微怔,望著少年血汙面龐上額角的飛凰,皺了皺眉,輕輕嘆出口氣:“原來是他。”
謝粲盯著帥帳的方向,心知那人已經聽到。可惜等待半晌,那裡始終是簾帳低垂,瀾紋不動。心中憤慨於是更甚,重重一哼,轉身入了自己的營帳,鎖甲未解,仰身便倒在榻上,掩袖遮住臉,悶悶生氣。只是思來想去,卻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怨從何來、氣從何生。
自到戰場,上陣殺敵,他早已是滿手血腥。但每次跟隨蕭少卿身後,於鼓號聲中馳騁烈火烽煙,滿心男兒豪情,斬敵闖關,廝殺決鬥,只盼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卻從不曾想過奪人性命該與不該,更未想過生死一線間的脆弱無力。可昨夜的一場屠戮卻如冰河沒頂而至,叫他毛骨悚然,神魂難定。兩萬條性命在他的眼前一夕亡盡,若是尋常的戰場,殊力拼搏下而致的死亡,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人徒手待誅,毫無還手的軟弱,臨歿之際喊叫聲中的無奈與悽慘,讓避在山後的他亦聽得渾身戰慄。
一念不忍,悲哀與憐憫卻趁機浸透肺腑,讓他不禁茫然:眼前這以千萬人性命為賭博的戰爭,不過起自梟雄霸主一時的貪念,百姓何其無辜,兵將何其無辜?而自已執著進取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