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聞聲知意,心道刺激起這天縱少年的驕傲更難收場,遂陪笑道:“此番我軍憑藉將軍之勇,出師即成,一舉奪下孟津關。然今日大霧,石夔關又險峻無比,自古以來除非關中將士出城迎戰,否則斷無攻破的可能。不如且退師回營,待殿下來了商定好決策,將軍到時為先鋒,斷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諸將齊齊點頭,沉默中目色急切,皆望向夏侯雍。
山中陰風浮動,天色已是愈來愈暗。流金白玉的面具下一雙眼眸顧盼似墨石灼光,看著前方彷彿沉懣停滯住的水霧,雙目微微一闔,輕聲出唇:“敵軍已攻來了。”
“什麼?”諸將吃驚,回顧前方,卻不見絲毫動靜。
正待鬆口氣,卻聽山谷間慢慢飛蕩起一縷悠長的清嘯,乘風破雲,經久不衰,宛若是霧氣中夾雜的綿針,冷冷刺上諸人的面龐,頓時生出直入心底的寒意。馬蹄聲縱騰而來,以馳騁蒼原的豪邁氣勢,自霧間緩緩綻放英姿。一騎,十騎,百騎,千騎……看不清是多少兵眾,大地驚震,群嶺戰慄,似山河將傾的巋然陣勢。
諸將忙轉身上馬,令旗揮舞,命全軍凝神戒備。又打量著前方為首的一名黑甲紫袍的將軍,疑道:“不是顏謨,亦不是顧嶠,那是誰?”
“正是今日石夔關城樓上射殺元承將軍的小將。”先前去誘敵計程車兵認出是謝粲,稟道,“東朝將士呼稱他為右衛將軍。”
“右衛將軍……”夏侯雍睜開雙眸,目色湛芒,竟似是滿懷興奮喜悅般,低聲自語,慢慢微笑,“原來他便是東陽侯謝粲。”
“將軍,是否退兵?”前來請命的哨兵顫聲道。
“退什麼兵!”夏侯雍冷喝,長槍驚風,鏗然刺出,橫穿哨兵胸膛,“大敵在即,決不可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