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夭紹將手抽出他的掌心,又裝模做樣按住他的脈搏,“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她記起心中念念不忘的事,立刻詢問,“我上次得了一張地圖給……獨孤尚,讓他帶回去問賀蘭柬。如何,有沒有關於雪魂花的訊息?”
郗彥微笑點頭。夭紹長長鬆了口氣,笑道:“那等我們辦完了這裡的事,便去找雪魂花。”
.
郗彥出長靖王府拐至一側偏僻小巷時,正逢煙雲遮月。巷中幽暗,唯見馬車風燈散發出的微弱光線。偃真與鍾曄守在馬車旁,望到郗彥的身影忙迎上:“郡主那裡情況如何?”
郗彥抿唇不語,抬起雙目,注視著那個從馬車裡躍出的青衣少年。
少年不過十二三歲模樣,容色清美,舉止間異常的雅緻風流,上前對郗彥彎腰行禮:“遲空多謝先生和郡主出手相助,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郗彥垂手,親自將他扶起。
“小小孩童,學大人說什麼恩德?”鈴鐺般的輕笑適時飄至,一少女跳出馬車,紅裙蠻靴,甚是嬌美。
遲空一振衣袖,慢條斯理地冷笑:“小郡主不過大我三歲,說誰是孩童?”
“大三歲也是大。”少女揚眉,指尖直戳遲空額角。遲空青衣一飄,瞬間遠離三丈。
少女一指戳空,惱羞成怒,想要發作,又想起面前的郗彥,不禁臉一紅,轉身訕訕道:“醜奴完成父親的囑託,該回去了。”
郗彥頷首,揖手而禮。
此時夜空無月,漫天無華,倒愈發顯得眼前這清俊的男子如嫡仙般風姿無雙。醜奴不敢與郗彥對視,偷瞥了幾眼,依依不捨回頭,到一邊拉過遲空:“走了。”
遲空板著臉,抽回手,老氣橫秋道:“男女授受不親。”
“什麼什麼不親?”醜奴聽不懂,嘴裡嘀咕,“真不知父親當初為何要收留你這個怪小孩。”
“我不是小孩……”
“才十三歲,怎麼不是小孩?”
兩人的爭吵聲在深長的巷道間漸漸遠去,鍾曄瞧著夜下那兩個小小的身影,莞爾搖頭。偃真手指出袖,遞給郗彥一卷錦書:“少主,洛邑密函,尚公子……似乎出了事。”
作者有話要說:
☆、恩怨之解
密函自洛邑飛傳而來,但商之“事出”之處,卻非洛邑。
“是在河東聞喜,”夜色深沉,巷道綿長,偃真策馬緩行於車側,輕聲嘆息,“河東聞喜素乃裴氏郡望,幾百年的門閥盤踞,縱是裴氏嫡脈曾一度僑遷江左,聞喜仍有不少裴氏族人留守。兼之如今裴行多年經營,聞喜已可說是裴氏巢穴之地,尚公子無緣無故地,怎麼會去那裡?”
鍾曄駕著馬車,本亦在為密函上的事緊張擔憂,然而此刻聽聞偃真的疑惑,想了想,卻不禁神色一鬆,雙手拉攏韁繩,懶懶靠向身後車壁。
且說今夜,原是一如往常慣例,偃真留守雲閣,由鍾曄跟隨郗彥前來王府探路。誰料郗彥飄身入了王府高牆還不到一刻,偃真便縱馬急匆匆尋來,雖依舊冷著臉一派端肅,卻又難逃言詞支吾,神色微慌。
雲閣密函,暗規矩,若逢郗彥或雲濛不在,且是十萬火急的書函,才可由總管偃真先行拆看。但未經主上允許,其他人等,包括鍾曄,則一概不能擅自查閱。雖然這些年鍾曄一直陪伴郗彥身邊,此禁令對他而言存等於無,但車廂裡那時正有兩個不停吵架絆嘴的小大人,偃真縱是再焦慮,也不敢明目張膽當下就與鍾曄談及袖間密函的內容。
好不容易等出郗彥,偃真觀望他閱覽密函的神色,竟是一絲波瀾也未起的冷靜。
郗彥心思深遠莫測,向來是山崩於前也不動聲色的鎮定,偃真倒也不以為怪,只是如此一來,他心中卻是愈發地茫然糾結,才剛上路,目觀耳辯確定四方無人後,便忍不住與鍾曄商討其中內情。
鍾曄道:“你也說了,尚公子無緣無故自然是不會去聞喜。他行事向來是別人再比不得的縝密大膽,想來這其中應該另有計較。”
偃真聽著不住搖頭:“自從那日聽說北朝皇帝的密旨後,我就總覺得哪裡突兀。尚公子初為鮮卑主公,這等身份南下,一路必然內外夾擊,危險重重,果不然……如今尚公子在聞喜被裴行所困,裴行恨獨孤將軍入骨,與鮮卑是血海深仇、誓不兩立,又豈會善罷甘休?”
“依我看,目前危險倒不至於,”鍾曄沉吟道,“那北朝皇帝也不似寡心滅性之人,何況如今帝位仍不穩,若失去一直護佐他的國卿,牽一髮而動全身,慕容一族、苻氏一族、塞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