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地悄悄死了。
“少主,那個柔然人常孟昨夜在獄中暴病而亡了,”雲閣書房,偃真捏著剛剛收到的密函,忿忿難平道,“棄卒保主,殷桓如今的手段是愈發狠辣高明瞭。”
雲憬伸手按額,皺了皺眉。
鍾曄忍不住橫了眼偃真,沒好氣道:“你暗中派去保護常孟的人呢?”
“也死了。”偃真扼腕。
鍾曄琢磨不透:“我還是不明白,常孟的身份是尚公子在殷桓帳下多時才探出的,我們這邊不曾走漏一絲風聲,他卻被人抓入大獄,這到底是誰在殷桓背後使黑手?”
雲憬想了想,落筆道:“對殷桓而言,此非壞事。”
“不是壞事?”鍾曄斟酌半晌,恍然悟道:“也是,常孟現在身份暴露,遠比等將來事情成熟後被人發現要容易處置得多。”
偃真道:“依少主的意思,難道並非有人在殷桓身後使黑手,而是有人在暗中警告殷桓,也是為了要保全他,免得他大錯鑄成,無可挽回?”
雲憬不答,似是預設,鍾曄有些茫然:“那會是誰?”
“太后。”雲憬唇邊笑意冰涼,筆下字跡倏然潦草崢嶸,力透紙背。
鍾曄和偃真暗自吸了口氣,垂頭不語。
雲憬落筆問道:“韓瑞那邊,最近可有訊息回來?”
“沒有,”偃真躊躇一會,說道,“少主,我聽說殷桓的女兒和韓瑞關係十分親密,而且殷桓已為他們定下了婚事。”
雲憬微微一愣,筆端停滯。
鍾曄嘆了聲:“少主,我也擔心韓瑞這孩子會不會當真認賊作父了?最近兩年,他送回來的密報可都是些不需他說我們便可知道的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雲憬神色淡淡,寫道,“我信韓瑞。”
鍾曄和偃真見字又是沉默,雲憬揮手讓二人退下,坐在案後沉思片刻,自一側堆積如山的帛書間抽出一卷,入內室換了一身黑袍,獨自出了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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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沒有星月,過了戌時,天色便已黑透。湘東王蕭璋府邸四周松柏遍植,自府裡透出的明亮燈火籠罩在深濃的樹蔭裡,倒愈發襯得夜色朦朧難測。王府西首的靜風軒前有寬敞的空地一片,蓮燈數盞,人影撲朔,蕭少卿此刻正和蕭璋身側第一高手魏讓喂招比試。
風動燭搖,光亮一時閃爍迷離。蕭少卿長劍遊走,宛若矯龍驚水,掠飛出無數雪亮鋒芒。在如此寒煞凌厲的劍氣下,魏讓長刀與掌風俱使,刀勢劈山碎石,掌風雄健沉穩,臨危不亂,大氣渾然。兩人比試許久分不出勝負,卷沙飛葉間,蕭少卿忽然揚了唇角微微一笑,猛地一振劍身,白鋒吟嘯,寒光如網,頃刻直朝魏讓周身追襲而刺。迎面劍風再咄咄逼人不過,魏讓只得舉刀虛晃一式,足尖滑過石地,飛身後遁。只可惜他逃得雖及時,袍袂卻被蕭少卿的長劍割去了一塊。
魏讓心悅誠服,嘆道:“小王爺今時回來,劍法又比半年前精湛許多。”
“魏叔承讓,你的絕技飛刀還未出手,我不過僥倖勝了半招罷了。”蕭少卿收劍回鞘,坐在牆角的石桌旁飲了口茶。
魏讓憨厚一笑,亦在石桌邊坐下。他有著江湖人的豪爽粗直,此刻心裡對蕭少卿是真心佩服,還是忍不住繼續誇讚:“小王爺如此年輕,能有這般的身手已屬罕見。”
“你是未逢北朝的商之君,”蕭少卿一笑放下茶盞,岔開話題道,“聽父王說,魏叔前不久曾被人傷到了右臂?”
“是,那夜在慧方寺,王爺讓我暗中保護太子。有人攪動暗夜,大亂寺中,當時情形混亂,魏讓慚愧,竟被眾人當成是盜佛像的賊。而那時有人趁亂暗使匕首靠近太子,我在情急之下只能使出飛刀,豈料回身時一個不留神,竟讓一個少年刺傷了右臂。”
“少年?”蕭少卿道,“看來身手倒是了得。可查出那少年的來歷?”
“王爺查了,說是雲氏家僕偃風……”魏讓話音未落,忽覺牆外柏樹上傳來的細碎動靜有些不尋常,揚袖便甩出一把飛刀,喝道,“誰?”
“啊!”樹枝間隱忍下的低柔呼聲有些異樣的熟悉,蕭少卿心中一動,抬眸時,只見一道黑影鬼魅般橫空掠過柏樹,伸臂抱出一個身材纖柔的紫衣人,自茂密的樹葉間緲然離去。
魏讓正要掠身追趕,蕭少卿卻伸手拉住他,搖頭道:“魏叔,不必追了。”
那紫衣人是誰他心如明鏡,至於那個黑衣人――如此出神入化的輕功,且在此刻出現――蕭少卿心中一凜,轉身正要出靜風軒,卻見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