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袖口和領口都繡著蘭草的花樣。
頭上插著一支素銀雙碟簪子,耳墜一副梅花樣式銀耳環,腳上的繡花鞋雖然有點泛舊,但是做工卻是極好的。
這人銀杏認識,是夫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叫夏蘭,從小被夫人當成大少爺通房丫鬟養。
前兩年的時候,她們這群小丫鬟都還以為,夏蘭以後會被抬做姨娘。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到現在,大少爺似乎沒有收人的意思。
銀杏發現來人走近時,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夏蘭掃了一眼門外的三人,笑道:“喲,你們這還沒掛上呢。”
銀杏連忙往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夏蘭姐姐,您怎麼來了?”
夏蘭視線在周圍打量著,像是在尋找什麼:“我替夫人瞧瞧,看看各院是不是都收拾妥當了。”
銀杏微微側過半步,擋住了夏蘭的視線,賠笑:“夏蘭姐姐,您看,我們這燈籠馬上也掛好了。”
夏蘭伸出手,用了巧勁推開銀杏:“這掛沒掛好,我得自己看看。”
她剛走幾步,停了下來,視線看向被釘死的窗戶上,正好對上了窗戶裡,睡眼朦朧抬起頭來的餘初。
餘初被吵醒後,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個長得不錯的陌生妹子,這闔府上下,她認識的不過寥寥幾個人,這冒出個她不認識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她從椅子站了起來,正打算回床上午睡,剛扭頭,就聽見那陌生妹子出聲道:“餘姑娘,你可能不瞭解,我們顧家最重禮節,孝字為先。”
“大少爺連著幾日中午都推掉了家宴來到小院,夫人已經心生不滿。”
“望你束縛好自己,也當好好規勸少爺。”
“這樣,你以後在顧家,才會有一席之地。”
誤入宅鬥劇本的餘初:“????”
她回過頭,語氣裡滿是八卦:“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想嫁給顧文瀾?”
一直板著臉,義正言辭“指教”餘初的大丫鬟,臉色一變,有血色從脖子上湧,直接紅了大半張臉:“你——”
“我看好你哦。”
餘初似乎覺得自己剛睡醒,語氣輕飄飄的,少了點真誠。
於是伸出右手虛握,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噗”
銀杏看著夏蘭目瞪口呆滿臉通紅的樣子,立刻轉面向著柱子,半低著頭,捂著自己的嘴。
笑的肩膀亂顫。
第二十章
顧家老太太的大壽,闔府上下忙的腳不沾地。
天色將黑未黑,大紅色的燈籠已經點了起來,整個顧府都罩在一片喜慶的顏色之下。
從窗子往外看去,小院大門正開著,能看見一波波的人從自己眼前路過。
他們或抱著盆栽椅子,或拿著菜品酒器,還有的三五成群,合抱一個大鼎,合抬一個架子……都是急色匆匆,連一個空的眼神都來不及給旁人。
只有她這小院子裡的人,一個丫鬟一個粗使婆子,兩個護衛外加一個她。
五個人,閒的長草。
銀杏正坐在門前,面前擺著一個針線簍,一手拿著鞋墊,一手拿著針,半低著頭納鞋底:“小姐啊,你是哪裡人呀。”
餘初:“南方人。”
“聽說江南四季如春,是不是冬天還有花開呀。”
“你聽誰說的,江南冬天又潮又冷,早起的時候,屋內的水都結冰了,有時候躲在被子裡,一天不想起床。”
銀杏挑了一針:“那人不是要凍壞了麼。”
餘初:“可不是,我小時候,長輩們總覺得我凍傻了。”
剛上小學時,餘初覺得上學沒什麼意思,每天到了學校,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倒頭就睡。
那時候還沒有流行使用召喚家長這一大招,班主任跟餘初說了幾次後,覺得她可能年紀小也說不明白,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就送到了校醫那。
可能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校醫水平一般。
對她隨隨便便檢查了一遍,覺得她沒有感冒也沒有發燒,甚至連積食拉肚子都沒有,開了個板藍根就要把師生倆送回去。
班主任是個盡職的年輕姑娘:“沒生病的話,那她怎麼從早到晚都在睡覺。”
校醫:“可能凍傻了吧。”
餘爹說,他當時都嚇壞了,買了個又厚又保暖的大軍帽,把小余初的腦袋跟罩了起來,一個冬天都不敢給她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