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接連點頭,“你出閣時,你二姐沒能喝上喜酒,等她回來,等要侄女破費補上。”話題相對輕鬆了些許,張氏感嘆道,“說起來你二姐還沒去過你哪兒呢,倒是每次寫信回來,都念著你,說她若是回來,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連我在她心裡也沒那麼重的地位了。”
知道張氏說的客套話,童若瑤笑道:“是二姐疼我,不過在二姐心裡,還是嬸子排在前頭,我哪裡能和嬸子比較。”
閒聊一會兒,顧廷煊有事先走,張氏留童若瑤說話,便打發丫頭過去給周氏說一聲,顧廷煊道:“馬車停在那邊,我從那邊出去。”
張氏點頭,和童若瑤一道將顧廷煊送出門,攜了童若瑤的手又回到屋裡。臉上笑容逐漸淡去,眉間陰霾重重,眼底的倦意襯托的眼眶周圍愈發黑青。唉聲嘆氣道:“也不知是我做了什麼孽,偏報應在你二姐身上。”
童若瑤明白還是童若秋的病,忙安慰道:“二嬸子無需這般擔憂,等二姐回來找張大夫瞧過,有病吃藥,沒病保持好心情養著,總會沒事兒的。”
張氏道:“侄女如今也嫁做人婦,有些事兒縱然我們長輩的不說,你心裡也該明白。你二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二姐夫本就對她不上心,若是不生個孩子,以後再夫家可有什麼地位?”
到目前為止,童家大房二房幾位女孩兒中,只有童若秋嫁的最好,無論是夫家的背景,還是身份地位,都是最好的一個。當初張氏也以此事沾沾自喜,誰知事事不如人願,童若秋過得不怎麼好。
“二姐雖比我年長一點兒,到底還年輕,一時半刻沒能懷上也是有的,我不是也”說到這裡,童若瑤忽而想起,自己這個月的小日子已經推遲了兩天。
張氏苦澀的笑了笑,道:“你二姐哪裡有你這樣的福氣?侄女婿對你如何,嬸子有眼睛能看到,可你二姐夫對你二姐”
“那是二姐夫沒有發現二姐的好處,是他自己吃虧,如今年少,以後慢慢自然就知道了二姐的好處。”童若瑤見張氏愁眉不解,又道,“張大夫雖說他自己不擅長醫治女人的病,不過也是他自謙才如此說,何況,他還提過,認識另外的大夫,最是擅長醫治女人身上的病。有張大夫引薦,二姐定然會好起來。嬸子若是如此,二姐還不知怎麼樣呢。”
張氏嘆口氣,聽童若瑤如此細心開導,眼眶不禁紅起來,哽咽道:“倒是讓侄女來開解我”
童若秋的事兒算是個引子,真正讓張氏淚流不止的還有童二叔對她的態度。童若瑤好容易才勸住她,只覺心裡涼涼的。
從抱夏出來,迎上熱辣辣的陽光,才將心裡那一口濁氣吐出來。辭別張氏,和小玉一道慢慢兒往這邊走來。
小玉禁不住嘆道:“二夫人也實在可憐,我瞧著她身上穿的,竟然都是以往的舊衣裳。”
童若瑤深吸一口氣,也算是為她之前做過的那些虧心事贖罪吧。
小玉見童若瑤不說,琢磨著說些開心的,忽地眼前一亮,道:“方才聽二奶奶說起,我才想起,這兩日總有什麼事兒,可偏想不起是什麼,原來是二奶奶的小日子推遲了。”
童若瑤下意識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成親時她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如何與未來丈夫相處,顧廷煊外冷內熱,對他倒是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很快,就冒出第二個問題,孩子成了和婆婆呂氏之間的問題。童若秋因為小日子不正常,不能懷上孩子,張氏急成這樣。而自己
心底洋溢起異樣的感覺,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悲慼,淡淡道:“不過推遲一兩日罷了。”
小玉笑道:“倘或是二奶奶懷上”
童若瑤急忙打斷小玉的話,“哪裡這麼快?回去可別渾說。”
小玉被童若瑤弄得愣住,迷糊的問道:“難道二奶奶不高興?”
“哪裡是不高興?萬一空歡喜一場呢?”顧廷煊回來的日子不多,這兩日雖沒像頭兩天那麼瘋狂,可畢竟日子太短了,誰能有十分的把握?
小玉琢磨片刻,點著頭道:“二奶奶的顧慮也對,等些日子若是小日子沒來,便能請大夫診診脈了。”
童若瑤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孩子她當然想要,或許,只是覺得不該是這個時候吧,自己似乎並沒有預備好做母親。
“總算是過來了,怎麼去了這般久?”剛進屋周氏就一邊說,一邊招手叫童若瑤過去坐。
“陪二嬸子說了一會兒話。”童若瑤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蔣蓉華的大肚子上,笑道,“大嫂還能站得這樣筆直,也不怕我侄兒在裡面住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