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應了,走了進來。
涵因回過身,又走到愣神的王徵旁邊,用手指著正殿,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不過,只要淑妃娘娘在一天,恐怕娘娘永遠走不到那裡呢。”
王徵猛然抬頭瞪著涵因,手攥成了拳頭,似乎馬上就要跳起來打涵因一拳,然而她終究沒有動。
大隋為了防止某一家門閥獨大控制**,同一姓氏基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高位嬪妃。當年高宗要冊封李皇后的妹妹為昭儀,賢德的李皇后卻推辭道:“一姓獨大非**之福。”高宗贊皇後深明大義,李皇后也成了大隋最受推重的賢后。此後近百年來,這個做法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從未有任何一個皇帝打破。當今皇上自然也不可能為她破例。
因此,只要王淑妃在位一天,王徵就沒有可能獲封九嬪之位,就算皇帝再寵愛,皇后也可以用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絕冊封。
涵因直起身來,對王徵深施一禮,道:“娘娘千萬保重,小女告退了。”
王徵面色鐵青,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伺候王徵的大宮女不明所以,見自己的主人一動不動,連忙過來送客,吩咐小宮女送涵因回去。
涵因走後,王徵把桌上的茶具全掀到了地上,嘴裡喃喃道:“美人對,涵因你說的對,這個美人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別忘了我的背後是王家,是太原王氏。”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宮
涵因回去的路上,又遠遠的路過永安宮。便讓那小宮女先回去。小宮女尚不放心,涵因卻說自己到這裡就認得路了,把她打發走了,自己四下看了無人,便向永安宮走去。
涵因試著推開了門,院內沒有人,她走了進去。院子大體看著還是很乾淨,裡面什麼都沒有變,她親手種下的那顆梧桐,已經掉光了葉子,枝幹光禿禿的。牆根幾叢枯黃的野草,顯露出守園之人並不怎麼盡心。
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楊熙在宮中的住所是瑞和宮,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在鄭貴妃死後就封閉了的永安宮才是她在宮裡最熟悉的地方。因此,當人們知道長公主楊熙死在這裡的時候,不由多了許多猜想。
這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低聲傳遞著各種隱秘和陰謀的訊息,這裡一磚一石似乎都散發著權利和血腥的味道。她曾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可一來到這裡,她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就又不由自主的被喚起。縱使皮囊已改,身份已變,她始終是她。
磚縫和角落中的血跡都早已被打掃的乾乾靜靜,雕欄依舊精緻華美,畫棟仍然金碧輝煌,彷彿那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了,景色依舊。
她緩步拾級而上,剛要伸手推開正殿的大門。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男人在後面冷冷的盯著她。這人她不僅認識而且極其熟悉,他便是劉錦。
內衛是極特殊的一群人,他們只為皇帝一個人辦事,算是皇家的內臣,長公主在時掌握了內衛,並且擴大了他們的權利,賜給內衛的指揮使和副指揮出入內宮的腰牌,准許他們有特殊的急事可以隨時入宮。
不過像現在劉錦這樣出現在永安宮,顯然不像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涵因咪咪眼睛,看看昔日最倚重的屬下。把他出賣給皇帝的會是他麼?不,應該不會,她腦子一閃又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是他出賣自己,現在一定會受到重用,又或者知道的秘密太多,兔死狗烹。然而如今他的尷尬處境表明皇帝並不信任他,卻因無法掌控內衛,他又是從小陪伴自己的舊人,不好輕易處置,只好先放著。
劉錦見正殿臺子上的女孩竟然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光打量他,心中不由一陣惱怒。長公主在時,誰見到他都如避貓鼠一般畏畏縮縮的,如今,一個乳臭味乾的小毛孩子居然也敢這樣看他。
“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劉錦喝問。
涵因忙收起目光,微微垂下眼簾:“奴婢是新來的宮女,走迷了路,看這裡開著門,進來問個路。”
劉錦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冷冷的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回公公,奴婢是崔賢妃娘娘宮裡的。”涵因故意把他錯認作公公。她可不想在這裡被劉錦殺人滅口。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趕緊走!”
涵因忙躬身道:“是,公公。”便匆匆向西南小門走去了。
她剛要出門,劉錦卻突然叫住她:“等等。”說著一閃身,躥到涵因的身邊,仔細打量起涵因來,這個女孩子的樣貌,他看著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和什麼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