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盛傳凌煙山莊同天絕門餘黨勾結,意圖坐擁半壁江山,這個傳言是否是你傳出去的。”
南風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不知縵舞姑娘緣何會懷疑是在下所為?”
聲音微涼,有些飄忽不定,在空氣中很快散盡。有種悲涼的味道。
縵舞怔了怔,仍是執拗地將心裡所想一併說出來:“師父離開前曾疑心過你的身份,若是你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這也不無可能啊。”
南風哭笑不得,自嘲似地反問:“在縵舞姑娘心裡,在下就是這樣小心眼兒的一個人麼?”
“這”縵舞被他這麼一問,反倒語噎,一時說不出話來。
確實,南風畢竟是堂堂明月城城主,想必這些氣量總還是應當有的,更何況若真是他所為,依輕寒的性子,早就略施伎倆反擊了回來,哪裡會任憑這留言肆意散佈下去。
縵舞弄不明白的卻是,如今這事兒鬧得這樣大,反倒不見輕寒有什麼動靜,凌煙山莊那裡也一直按兵不動,這是為何?
沒等她細想,面前的南風突然摘下了臉上面具,一瞬不瞬凝視著她。
雖說眸中盡是柔情,但如此大膽露骨的視線實在是叫縵舞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縵舞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好讓自己和對方保持一定距離,這才使她能有安全感。
誰想,她退半步,南風便進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越縮越短。
“南風城主,你”縵舞的唇上忽然被一隻纖長手指輕輕抵住,害得她心跳霍然一滯,耳根子滾燙通紅。
南風視若無睹,一泓秋波恍如落入物什,漣漪漫漫,燦若晨星。
他撤下貿然抵上的食指,卻換上了拇指,輕輕摩挲過縵舞豐潤紅唇,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縵舞姑娘,今後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叫我南風即可,不必太過拘謹。而我,也會在你面前以平常面貌相待,你看這樣可好?”
縵舞又不動聲色後撤一步,竭力維持面上鎮定,“這是為何?”
南風聳了聳肩,“我這不是希望能與縵舞姑娘達成相互信任麼,赤誠相對才是基本,難道不是麼?”
赤誠相待?縵舞嘴角再度抽了一抽,尷尬地嚥了口唾沫,點點頭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反應。
見縵舞的腦袋垂得低低,南風止不住露出笑意。
只是,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苦澀?
縵舞凝神望著他的笑顏,卻忽然笑不起來,也不再有埋怨他的情緒。心裡頓然生出一股直覺,這個男人面上仍是一副不正經的輕佻模樣,眼底浮起的蕭瑟卻卻實打實地映入她的眼中。
他嘴上一直不說,其實心裡頭始終對她懷疑他一事耿耿於懷吧?縵舞忽然覺著這個名為南風的男子,其實骨子裡也是個彆扭的性子,面上的笑容永遠只是做給人看,真實的自己總是深埋在心底,輕易不為人知。
正琢磨著南風其人的真實虛假,不覺又走了神兒。目光飄忽之間,再一次落到了他的腰際,九龍佩熨帖在他的衫子上,時而晃動兩下,連同下方信子一同輕微晃盪。
九龍佩縵舞仔仔細細盯著那玉佩打量了一番,努力回想曾經在鳳珝身上看見的,她能夠確信,必然是同一枚沒錯。
之所以能夠這樣確信,那是由於鳳珝身上一直佩戴的那枚九龍佩,左上角有個小小缺口,住在天絕門那陣子,縵舞還曾不留神被那缺口割傷過手背。
所以說,疼痛感總能讓人記憶猶新。
再看南風身上那枚,左上角,同樣有個不起眼的小小缺口。
天下果真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她抿著唇,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詢問。轉念思及方才南風所說“互相信任”云云,話到嘴邊,仍是復又咽了下去。
信任麼,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吧。
縵舞自炒地牽動了一下唇角,眉眼之間流露出難得的欣然,至少,在進了這明月城後,這是她頭一回露出這樣的笑顏。
南風垂下眼眸,留意到了縵舞的視線,眸光一閃,側過身去端起几案上的茶杯來,細細品了幾口。這一側身,恰巧格擋開了縵舞的視線。
眼前關注的焦點忽然撤開,讓縵舞不知神遊何方的思緒總算飄了回來,她猛然回過神,見南風正若無其事地飲著茶水,似乎並未看見她的失神,便又安下心來。
縵舞垂著頭,支支吾吾地說她想要該回流芳園去了,若是有事讓南風遣下人來喚她一聲便可。說罷,她轉身便欲離開。
方才縵舞一番心中糾結幾乎都寫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