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仿若不聞,睥睨臺階下鬧哄哄的人群,冷冷一眼掃過,便不再多做糾纏,轉身回到了山莊內,用沉重的大門將外頭的吵嚷隔絕開來。
再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仰頭見到山莊大門已緊緊閉上,哪裡還有輕寒的人影。
眾人驟感自己被欺瞞,不由惱怒。
輕寒如此淡漠,甚而不屑的態度,叫武林人士更為確信了傳言屬實,一個個義憤填膺,似是要將凌煙山莊踏平,為武林除去公害的架勢。
只不過到頭來仍是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一干人等終是灰溜溜離開了去。
回到莊內,城七緊緊跟在輕寒身後,猶豫了好半日,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為何要這麼做?這樣豈不是讓對你的誤會更加深了麼。”
輕寒淺笑,不以為意,“若不這麼做,又如何能夠釣得幕後黑手上鉤,自個兒浮出水面呢。”
在他心裡,早已有了打算,也差不多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可貿然戳穿是萬萬不能,如今他先將自己同凌煙山莊置於弱勢,等著對方不能淡定自己上鉤。
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另一頭,南風命晨光給瓊華宮送去書信一封,晨光不解:“明月城素來與瓊華宮不甚交好,大抵都不過是面上敷衍了事,怎的城主竟要同瓊華宮聯絡?”
晨光一臉肅然,只叫南風心底偷笑,於是故意打趣他說道:“想知道怎麼回事麼?那你自己開啟書信看看不就全部明瞭了。”
“屬下不敢!”晨光驚得差一點兒便跪倒在地,幸得南風及時扶住了他的雙臂制止住。他哪裡敢拆開城主的書信,於他而言,此等行為簡直大逆不道。
果真是個實誠到死心眼兒的,南風禁不住笑了起來。
但很快他有斂起笑容,恢復了一臉正色,悠悠開口說道:“你且照辦就是了,我這也是在實行與他人約定之事罷了。”
晨光又問:“他人?又是何人?”
南風擰了擰眉,回道:“你可問的太多了。”
“屬下知錯。”晨光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好奇,領了名悻悻退了下去,正要踏出門去,恰巧撞上一人,趕忙止住步子,下意識道了聲,“縵舞姑娘。”
《凌煙亂》蘇窨 ˇ多情誤佩玉難識破ˇ
晨光急急停住腳步,險些和正欲進門的縵舞撞個滿懷。他撫了撫心口,所幸沒有撞上去,他小心翼翼地回頭瞥了眼南風,似乎並未看見這一幕。如此一來他便放心,自己家這位城主人前說是大氣謙和,實則還是有些小心眼兒的,特別是對於某些方面,某些人,更是如此。
一面想著,晨光一面又轉回視線,朝著縵舞稍稍彎了彎腰以示歉意。
“晨光,南風城主可在?”縵舞並不知道晨光當下一系列的心理活動,只覺著此人戰戰兢兢的模樣煞是有趣,她又不是會吃人的老虎,何必小心謹慎到這個份上。
晨光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回道:“主子就在裡頭呢,縵舞姑娘有事的話且進去就是了,主子曾吩咐下來,但凡縵舞姑娘要找他,無論何時何地,誰都不能攔著。”
縵舞嘴角抽了一抽,略顯尷尬道:“呃,這樣,有勞了,你且去忙你的吧,不多叨擾了。”
已感到一道灼熱目光從屋裡頭投射而來的晨光背脊禁不住開始冒汗,巴不得趕緊離開的他聽了縵舞這話簡直就像是找著了救星似的,忙不迭地欠身離開。
“屬下告退。”話音未落,人已然不見蹤影。
“沒想到此人竟是輕功了得啊。”對著晨光消失的背影,縵舞喃喃讚歎道。
“縵舞姑娘,站在外頭作甚。”
南風悠悠然然的聲音從內堂傳出來,縵舞下意識回過頭,正巧撞上裡頭南風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內帶笑意,看得縵舞心裡頭咯噔一下。
斂了斂心神,縵舞提著裙襬跨進門去,信步走向對方。
“縵舞姑娘,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竟主動過來找我,真叫在下受寵若驚了。”南風這話聽著像是在打趣,然他面具下那雙閃爍瞳眸,則洩露了他歡欣不已的真實想法。
不得不承認,縵舞的到來確實讓南風激動了一下,這是她頭一回主動前來見他,往日即便他專程前去流芳園,不出三刻鐘,也必然會被縵舞以各種藉口打發出來。
今日可算是太陽打從西邊兒出來了。
然而,縵舞后來一張口說出的話,卻叫南風的心涼了半截。
縵舞甫一站定,便直視對方脫口而出:“南風,我問你,如今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