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極反笑:“好,好,真是我的好兒媳,阿沈,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哪裡對不住你?”
沈氏咬緊牙關,直咬得齒根發脹:“求婆母責罰!”姿態極盡謙卑,心裡卻恨不得將房氏千刀萬剮。
房氏對著眾女眷搖搖頭,悽然道:“你不把我當婆母看待,我卻不忍當著那麼多夫人的面給你沒臉,你先回院子去罷,橫豎我是管不得你,待你大人公回來,讓他同你夫婿商量著辦罷。”
三言兩語把大兒媳打發走,房氏慢慢走到陳二郎跟前,沉下臉色訓斥道:“我雖然不是你正經阿孃,可自問嫁到陳家這些年待你們兄弟問心無愧,你們呢?你們又怎麼對我這個後母?大郎媳婦潑我髒水,你。。。。。。 府裡多少奴婢你偏偏淫我屋裡的人!”
陳二郎無地自容:“阿孃,兒子今後不敢再犯了!”
“至於你。。。。。。”房氏冷冷地乜了一眼跪在角落裡的婢子,說著突然對身後的婆子一揮手,“把她給我綁起來!”
那兩個婆子訓練有素地從袖中掏出麻繩和麻布,上去先把那婢子的嘴堵了,然後麻利地將她雙手縛在身後。
那婢子一臉驚恐,嗚嗚咽咽似在告罪求饒。
房氏見她不能動不能言,這才發落道:“你身為我的貼身婢子,勾引郎君,令主人蒙羞,留著也是禍害!”
婢子眼中這才流露出真正的恐懼,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主母,眼中的驚懼慢慢變成絕望和刻骨的怨毒。
“帶下去吧,念她跟了我一場,留個全屍罷。”房氏若無其事地撥了撥腰間玉佩,指尖蔻丹如血。
“阿孃!”陳二郎忍不住出聲。
房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何?”
陳二郎囁嚅著低下頭,不敢再替那婢子求情,即便他再愚鈍,這時候也有些回過味來了。
眾女眷都叫房氏的雷霆手段震住了,主母責罰下人是常事,然而這麼輕描淡寫就了結一條人命,卻不是尋常內宅婦人做得出來的。
更有如鍾薈和戚氏這樣耳聰目明之人,一看便知這婢子是當了人家的棄子,死到臨頭才明白過來。
房氏嘆了口氣,對陳二郎道:“莫怪阿孃心狠,你既行此糊塗事,咱們家自然要給殿下一個交代,好好去跟殿下賠個不是。”
雲麓鄉公主再蠻橫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娘子,下人啕氣也不過打幾下笞杖,那婢子固然討厭,她卻未曾想過要她的命,乍然聽房氏這麼一說,只覺一條沉甸甸的人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陳二郎咬了咬牙,額頭上青筋一鼓,大步走到雲麓鄉公主跟前,冷不丁跪了下來。
這世間哪有夫君跪妻子的,即便是宗室也沒這個道理,圍觀的女眷們都愣住了。
雲麓鄉公主也是驚惶失措,側身避到一邊:“你這是做。。。。。。”
話未說完便對上陳二郎滿含怒意的眼睛。
“請恕僕不能娶殿下。”
第166章 得逞
陳二郎不過弱冠; 血氣方剛,又知道雲麓鄉公主心悅自己; 氣頭上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
雲麓鄉公主鬧了這一場已經疲憊不堪,未來的夫君當著眾人之面兩次拒婚,她更是大感顏面盡失,拭淚的帕子已經溼透了; 眼淚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湧,她連宗室女的體面都顧不上了; 像個市井婦人一般抬起袖子抹眼淚。
房氏趕緊上前打圓場; 對繼子叱道:“說什麼胡話!這傻孩子!”
又對雲麓鄉公主道:“殿下,二郎不懂事; 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回頭回了他父親,帶他上門給你賠罪。”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乾淨的絹帕作勢要替她拭眼淚。
她不說話還好,還在這裡裝腔作勢地扮無辜充好人; 雲麓鄉公主自小受耶孃寵愛,遇事只會直截了當地發作; 最不擅長應付這種笑裡藏奸之輩; 反手將房氏遞帕子的手重重拍開,咬牙切齒道:“什麼醃漬東西!”說完猶不解恨,啐了她一口。
好在鄉公主先前未曾嘗試過這樣粗野的舉止; 那一口啐得不甚成功,只有幾星唾沫濺到房氏臉上。
“哎呀!”戚氏輕輕驚呼,因紈扇遮面; 大約只有左近的鐘薈聽得見。
其餘夫人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去相勸,左右是旁人的家事,勸得不好便如那濟南郡守夫人宋氏一樣兩頭不落好。
何況要論身份地位,在場諸人中有資格勸一勸鄉公主的也就是鍾薈這個刺史夫人了,而鍾薈顯然不打算蹚這渾水。
“什麼醃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