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歷經幾次考核,行事倒是穩健,此次上表,俱稱百濟和高麗兩國此番行為囂張,請陛下酌情考慮由都護府出兵警示。
季漣把摺子扔到一邊,皺著眉開始把玩著玦兒右臂上的白玉鐲子,那玉鐲和玦兒雪白的胳臂顏色相近,中間透出幾絲紅暈。季漣握著她的手臂,也不知欣賞的是那白玉鐲還是她白玉般的胳臂,玦兒被他拉得不耐煩,嗔道:“不過就是個白石鐲子,有什麼好看的,每次都這樣,看個摺子都不正經,才收斂了多久呢,又這樣!”
季漣無賴笑道:“要是天天都是這種摺子,我倒情願一直看這塊石頭呢。”玦兒因母親的閨名裡有一個玉子,平時說到玉器,總說是石頭。送她玉簪子,她便說是石簪子;盛鮮果用的玉盤,她也叫做石盤;先前她送給季漣的玉玦掛飾,她也是叫做石墜季漣有時打趣她,便隨著她的說法來說笑。
玦兒抽出胳膊,籠回袖子,問道:“剛剛你不是還說突厥人都被困在陽寧以北,進退兩難,勢成騎虎麼——這雖算不上捷報,可也不算壞訊息啊?”
季漣撿起剛剛看的摺子遞給她,哂道:“你看看這個吧,現在就差安南那邊沒打起來了,要是那邊也打起來,那可就真是四面邊聲連角起啊”,想想又頑笑道:“我現在可知道什麼叫做蝨多不癢,債多不愁了。先前說阿史那攝圖大舉南侵,我倒是愁的不行;現下到處都鬧騰起來,我倒覺得似乎沒那麼愁呢——反正不可能更慘了,打吧打吧!”
玦兒略瞟了安東都護府的副都護送來的摺子,嘀咕道:“遼東——百濟——高麗——可不就是那些高麗棒子麼,果然師傅說這些人最討厭了。”
季漣一皺眉,不解她所謂的“高麗棒子”是何含義,玦兒解釋道:“我師傅以前說了,遼東那邊的一個半島上面的人,喜歡吃泡菜的,叫高麗棒子;還有這個半島東邊的一個島國,喜歡吃一樣叫壽司的東西的,都很討厭。”
季漣嗤的笑道:“那個半島東邊的島國——你說的這個地方叫東瀛,大概有我朝一個州府那麼大吧。皇爺爺在的時候,東瀛曾幾次派過使節來我朝,想學習我朝的文化禮制。皇爺爺說那個地方的人,衣著甚是鄙陋,盡是些化外之民,不知文明為何物。那些使節在永昌年間來我朝時,在長安住了好久,皇爺爺還派了好些人給他們講解我朝文字、禮儀、詩詞這些東西。後來他們回去的時候,皇爺爺還派了些人跟他們回去,向島上的人宣講我中土文明,他們對中土的絲綢、茶葉、詩詞歌賦這些東西甚是欣賞呢——你師傅對這兩個地方也很熟麼?”
玦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麼久都找不到她,想問問都不行呢。這個百濟和高麗為何不願上貢我朝?我以前聽說這些屬國上貢的東西並不多,我朝每年送去的賞賜遠甚於他們送的貢品,他們乾旱或是洪澇的時候,還給送賑災的糧食呢如何這樣的不知好歹?”
季漣無奈道:“小國寡民,夜郎自大,便是如此了。不過——聖人不以兵強天下,隨意用武力去欺壓這些屬國,並非我所願,況且現在正值突厥南侵,同時多處用兵恐怕不妥。”
今日議事時,是有不少大臣主張安東都護府對百濟和高麗用兵的,畢竟是兩個小國,歷朝以來對這個半島的倒是甚有用兵經驗的;不過鳳台閣的幾個學士一致認為此時還是專注於和突厥的戰事為宜。兵部也主張先遣使節,若兩個屬國一意孤行,適時再決定對策;卜元深還進一步提出遣使節探聽半島上的新羅國的動向,讓三國互相節制的建議。
季漣甚是不耐的看著案上的那些奏摺,取過一方硯臺,拿過一塊桐油煙研磨起來,向玦兒道:“我累了,你來批吧。”
玦兒皺著眉從鏤花竹筒中取出一支筆,取笑他道:“也不知是誰說要勵精圖治,要給臣民做一個典範的,這才多久呢,就不耐煩了。”
季漣搖指笑道:“此言差矣,一張一馳,文武之道也。”
玦兒撇了撇嘴,兩個人從小到大的這種嘴皮仗,一向是各有輸贏的,她倒懶得揪著他分這一時的勝負。
季漣把摺子攤到她面前,道:“來,這道摺子上面批:化外蠻夷之民,宜以禮儀教化之——另,百濟高麗欲行不臣之舉,未知新羅國君何意,卿等宜先行探知,再行決斷;切不可令三國勾結一致,宜分而治之。”
玦兒回首白了他一眼,還是依了他,一字一句的寫了下來。
季漣抱著硯臺,一面研磨,一面看著玦兒在摺子上認真的批註,不由笑道:“你替我批了這麼久的摺子,從來都沒有人看出來呢——便是柳先生一直教我習字,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