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噩夢,雁初沒覺得驚怕,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身邊早已無人,她連忙撐起身看,只見西聆君坐在桌前,手執一卷書,藍袍在燈下顯得分外清冷。
窗外雷聲陣陣,雨聲瀝瀝,昏暗的天色難辨時辰,先前的悶熱感已消失,空氣變得清新涼爽。
心口無任何不適,渾身其他地方卻痠痛難當,雁初低頭看了眼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始終不好當著他的面起床,於是抿緊唇,悄悄地將被子往上拉了些。
他放下書卷:“我有事要外出,你留下吃午飯,晚些自有人送你回去。”
原來他早已察覺了,雁初尷尬萬分,想這一睡竟是午飯時分了:“西聆君答應的事可算數?”
他很爽快:“一年後,我不會再約束於元君。”
雁初這才放了心,見他起身要走,又忙道:“西聆君請留步。”
他果然側臉看她。
雁初沒來由地心慌,避開那視線:“我還有事想求西聆君賜教。”
他重複:“還有何事要賜教?”
平平淡淡一句話,不知怎的聽在耳中居然旖旎又曖昧,雁初想起自身此刻的境況,被噎得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他似乎對此毫無察覺,打破沉寂:“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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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蕭齊之前接到那封地國事變的密報,外人尚且不知,等訊息真正傳到,已是一個月後,彼時訊息則變成了相王起兵造反。
究其起因,原來五色地鄉新皇即位初重用相王,一切倒也井然有序,哪知前些時日新皇隨地師去神壇祭拜,地神壇竟現異象,壇內王土灰暗,旁邊藍泥反現五色。事情重大,民間頓生謠言無數,內容大同小異,暗裡都指向相王。這也難怪,地國十二州,惟有相王封地是藍州,合了個“藍”字,且相王兵權在手,原本最受先皇器重,如今迫於壓力臣服新皇,誰知道他有沒有不甘?
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謠言越傳越盛,加上親眼目睹地神壇異象,新皇終於也開始猜忌兄弟,竟聽任身邊親信之言,將相王誘入宮中擒住,軟禁起來,不料相王本事通天,設法逃出了宮,連夜逃離京城,新皇大怒之下不顧眾老臣攔阻,下令沿途追殺捉拿,相王安然回到封地後,果然藉機起兵反了,公開指責“上不仁,難容手足”,稱自己乃是“逼不得已”。
暑熱已退,天氣逐漸轉涼,暮□臨,池中沉著幾點晚星。雁初半躺在池邊榻上,慢慢地搖著扇子,有點心緒不寧。
不知為何,聽到訊息的那一刻,她竟無端想到了那日永恆之間所見的場景,冷雨懸崖,亭內兩道人影,嵐使者親口說是地師拜訪
作為五靈界最有名最強大的道門,永恆之間從不插手外界政事,所以得各國敬重,縱有弟子擅取印信,也已經被處置,一切看上去並無不對之處。可是地師前些時候才去拜訪過他,沒多久地神壇就現異象,會不會太巧合?若非地神壇出事,地皇不會急著下手,若非地皇下手,相王再有野心,迫於壓力也只能規規矩矩當個能臣,地神壇之變,某種程度上就像是在成全相王的野心。
雁初驅除腦中那些奇怪的想法,當年他棄天下而去,實在沒有理由再插手這些,而且地國之事根本與自己無關,何必為它費神。
紅葉又過來勸:“風冷,姑娘回房吧。”
雁初抬眸看著她。
紅葉也不覺得尷尬,自然而然拿話陪笑,只不肯離開。
“這丫頭吵鬧,徒兒替你殺了她吧?”頭頂傳來蕭炎的聲音:
“元君!”紅葉大驚失色。
眨眼的功夫,蕭炎站在了她面前,低頭瞧她:“叫得真好聽,再叫一聲。”
紅葉退了兩步,勉強笑道:“元君和姑娘說話吧,我先回房”
“想跑嗎,”蕭炎伸手扯住她的頭髮,將她拖回,“你難道是要去告訴我大哥?”
“紅葉不不敢。”聲音顫抖,半是恐懼半是痛苦。
蕭炎立刻放開她:“那你跑吧。”
紅葉哪敢真的跑,哆嗦著朝他作了個禮,然後才慢慢離去。
等她走遠,蕭炎抬手理了理蓋住眼睛的長睫,坐到雁初身邊:“討厭的丫頭,我替師父趕跑了她。”
雁初收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