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串門子——總是人家來找她說話,這性子咋能憋出病來哩?”
槐子無法解釋,只是搖頭道:“那不一樣哩。”
菊花能理解葡萄對富貴的看法。前世小時候,她在農村,對城市也是這樣渴望的,那時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努力讀書,脫離農村,坐在明窗淨几的辦公室裡辦公務。等她真的成了城裡人,轉了一圈,卻懷念起鄉村生活來,這其中的滋味,不是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出來的。
也不對,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轉了一圈後,選擇原先的生活——有些人只嫌爬得不夠高、身家不夠富,又或者喜歡那不停角逐和爭鬥的感覺。
她一手撐在大石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瞧著山腰那片剛栽下的稀稀拉拉的老竹子,懶洋洋地微笑著,身後山壑中溪水叮咚輕響,迎面微風輕拂,說不出的愜意!
斜眼瞄見槐子抱著他們的閨女不停逗弄,一副舐犢情深的畫面,她忽地想道,槐子對這生活滿意嗎?他是男兒,才二十二歲,是否也曾心懷壯志,卻因生活所迫,黯然收斂?
“槐子哥,你喜歡這日子麼?有沒有不甘心,希望像楊子那樣讀書出仕?”菊花輕聲問道。
張槐聽了一愣,臉上開心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消散,傻傻地問道:“啥不甘心?”
菊花看著他道:“你可曾渴望過功名富貴?如今這日子你喜歡麼?”
槐子聽了呵呵地笑道:“當然想過。不過各人機緣不同,也沒啥不甘心的。這日子我喜歡不喜歡,你還瞧不出來麼?”
菊花點頭道:“我曉得。可是你跟我哥都是聰明的,真要跟楊子似的勤勉苦學,未必就不能取得功名,你真的一點都不惋惜?”
第三百九十八章 走到哪算哪
槐子忍不住笑道:“哪能整天想那麼些有的沒的?這日子不都是走到哪算哪!”說完見她困惑的樣子,又補充道,“甭管是誰,心裡頭肯定有許多的想法,不過那也要有用才成——想那些沒用的,不是白費工夫麼?說句笑話,我還想當宰相哩,可若不是周夫子來咱村,只怕連那兩年書我也念不成,想當宰相,不是白日做夢麼?”
菊花幽幽地問道:“如今咱家日子也過好了,你就沒想過奮力拼搏一回?”
槐子打斷她話,失笑道:“爹常說,不能這山看著那山高。後來我進了學堂,又聽夫子告誡,為人行事切莫得隴望蜀,要腳踏實地才是。瞧,爹雖然不認得字,說的話跟夫子教的一個道理。所以哩,不管心裡頭咋想,這日子都是走到哪算哪,到了跟前,該如何行事取捨,各人自有定論。”
菊花點頭,很滿意他並不好高騖遠,“走到哪算哪”,很粗糙的話,跟“隨遇而安”有異曲同工之妙-!
槐子似乎被勾起了興致,又對菊花道:“小時候,我跟你哥就盼著掙大錢,吃好的,穿好的;後來進了學堂,也想過博取功名,可我要是一直讀書,咱家肯定養不起;再後來村裡辦了作坊,我跟你哥用心籌劃,本指望掙出一份富貴家業來,讓清南村也名聲在外,可是貪官來了,作坊賣了,人心也散了,又過回原來的日子。不過如今日子不一樣了·有你陪著我,咱們種田養豬,再把小蔥板栗教匯出來,這可不就是小時候盼的好日子麼?”
菊花抿嘴微笑,好一會才打趣道:“我這麼問你·也是怕你不甘心——男人大多都想立一番功名事業,以前咱家窮,如今也有些本錢,你又唸了書,我以為你更喜歡去外邊拼搏,將來又有楊子照應,更容易了。”
槐子神色卻肅穆起來,鄭重地對她道:“我說這日子是走到哪算哪·並非我胸無大志·而是得失之間·必有取捨!旁的不說,出外經商,將你丟在家裡,我就不捨得——就算我掙回再大的家業,不能與妻兒朝夕共處,那有何趣味?再說了,如今咱們夫妻同心,未必就不能攢一份大家業出來,為何要走那彎路哩?走到哪算哪·強於志大才疏。”
菊花看著他粗糙的下巴,一時間有些晃神:這個莊稼漢子,她看著他從男娃一步步成長,褪去憨實和青澀,如今越發沉穩,而隨著他的蛻變,她覺得自己也變了——變得依戀他。
是的,隨著他日漸成熟,她好似變小了一般·有時會情不自禁地對著他撒嬌,而他也越發地嬌寵她。這種情形往常可是很少的,她總不習慣對他撒嬌,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溫良賢妻的模樣。
比如眼下,她聽了他這番樸實的話—-—並無多少甜言蜜語,卻讓她心裡安定踏實,忍不住就很想湊過去親他一下,然後靠在他身上膩一會,可是葡萄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