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鼻子間那種脂粉味兒、汗水味兒、飯菜味兒混合在一起的神奇味道,實在讓阿霧恨不能把鼻子給閉起來。
反觀楚懋也明顯有些皺起的眉頭,似乎也很不喜歡花燈節的熱鬧,阿霧真不知道他二人為何要出來走一遭。
“前頭有座橋,去那邊走走吧吧。”楚懋指了指前頭的橋。今日十五,民間有走百病的說法,走橋渡厄,所以遇橋總要走一走。
今夜阿霧不僅走了橋,還由楚懋陪著登了南城門,俯視一城燈火,阿霧覺得,這還稍微有那麼點兒意思,如果城門上人不是這麼多的話。
從城門上下來,阿霧的腳已經有些痠疼了,幸好這時是在往回走了,阿霧只覺得今夜十分無趣,既沒有她左等右等也不見的人柺子,也沒有上前調、戲的登徒子,甚至連個熟人也沒見著。
若是此時阿霧和楚懋也能從南城門往下看的話,他們就會發現,這花燈節上大概就他二人最古怪了,一臉痛苦的表情,後頭跟著的僕從,也是一臉痛苦的表情。再沒有眼力勁兒的人柺子和登徒子也不會上前來撩虎鬚。
見著祈王府的大門後,阿霧忍不住鬆了口氣,連腳步都輕快了些。
唯獨楚懋靜在原地,皺著眉頭,忽然道:“等等,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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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
還要去一個地方?
如果阿霧此刻是男子,而且還打得贏楚懋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往他鼻子上招呼一拳。來回走了一個多時辰,她的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人也餓得有些前胸貼後背了。
晚飯為了養身,阿霧一向進得少,平日裡用過晚飯就沒什麼活動,所以也不覺得餓。今日忽然走這許多路,那半碗粥根本就不頂餓。
回來的一路上,冒著白煙,飄著甜香的小攤子實在不少,阿霧對他們的氣味已經由嫌棄轉變成了略可入鼻,眼睛更是數次不由自主地就往街邊人們排著隊圍著的攤子飄去。
白糖糕、大刀面、胡辣湯、羊肉泡饃、粉蒸牛肉、粉湯羊血、黃桂柿子餅
阿霧每看一種小吃,就瞄祈王殿下一眼,祈王殿下均兩眼直視前方,絲毫不受這些街邊攤影響。到後來阿霧瞄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祈王殿下也施捨了那賣粉蒸牛肉的兩眼。
竹葉包裹的新鮮出爐的粉蒸牛肉,粉嫩的牛肉、碧綠的竹葉、青綠的芫荽,看起來清爽又可口。然後阿霧順著祈王殿下的目光就看到了老闆娘系在身前的那油膩膩的圍裙,以及她順便在上頭揩了一把的指甲縫裡帶著黑垢的手。
祈王殿下皺了皺眉頭,這會兒就是送給阿霧吃,她也不肯下嘴的,只能忍著餓,想著一回府就要來上一碗燕窩粥,最好就著醬肉酥餅吃,再伴一碟三絲春捲,上頭澆上厚厚的滷汁。
可當下,祈王府的大門都看見了,阿霧沉重的步伐也輕快了,祈王殿下居然說還要去一地兒!
“會不會太晚了?”阿霧婉轉地回絕。但無奈她姿態優雅、教養絕佳,連笑容都還帶著三分甜,以至於很容易讓人將她的拒絕誤會成體貼。
“不會,那兒是不夜天,現在去剛剛好。”楚懋答道,然後又問阿霧道:“會騎馬嗎?”
這可真是問著了。阿霧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詩詞歌賦般般都妙,唯獨就是不會騎馬。像她這樣要強的人,最是討厭別人問她不會的東西。
“不會。”阿霧回答得相當的生硬。
楚懋大約也聽出點兒意思了,回頭吩咐李延廣道:“去租兩頂轎子來。”
不用府上的車馬椅轎,卻去外頭租,這才讓阿霧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探究。青呢小轎來的時候,她還是沒能抵禦自己的好奇心,躬身坐進了轎子。
轎子在衚衕裡彎七拐八地走了許久,且不說大晚上的阿霧根本就不認路,便是白日來她也得被繞糊塗了。
最後轎子停在衚衕深處的一扇黑漆門前,楚懋親自替阿霧打起簾子,虛扶她出來。
“殿下?”阿霧有些疑惑,這條衚衕黑漆漆的不見人影,兩邊皆是青牆,只有這兒開了一扇小門,像是哪家的後門。院內伸出一支紅梅來,迎風而展。
“叫我澤泉吧,你除了小字阿霧,可還有別的字?”楚懋問道。如今的女才子為了風雅,於後院方寸之地也給自己取字取號,以自娛。阿霧前生就有“養鴨客”的號,這是她在畫上的鈐印,這輩子卻沒有這等閒情逸致。
所以,阿霧搖了搖頭。
楚懋低頭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