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穎回到自己寢室,裡面空無一人。現在正是上課的時間,許璞不在也是正常。
昨天晚上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
山長是知道是不知道呢?
陸穎這個時候忽然才覺得忐忑不安起來,若是萬一知道了——
這個時候門被人踢開了,發出一聲轟響。
陸穎正值心驚膽戰,被這一嚇,幾乎從床邊跳起來。她抬頭一看,眼前卻是一花,一隻手已經到了跟前,一把大力抓著她的肩膀,就把她拎著站了起來:不是山長又是誰,只是此刻眼睛裡怒火中燒,臉色鐵青,陸穎頃刻間覺得彷彿烏雲罩頂,雷霆就在耳邊噼啪作響。
山長的眼睛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然後冷聲厲喝道:“你昨天一天一夜去哪了?”
陸穎在回來之前,總存了僥倖的心理,認為山長正在氣頭上肯定不會管她了,卻不想她竟然都知道了。
可是,這叫她怎麼答呢。
如果老實回答,謫陽肯定得曝光。
如果撒謊,那,那還不如不說。
“你昨天一天一夜去哪了?說話啊?”李鳳亭心中又急又怒,陸穎自進了花山書院後,幾乎從來沒有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外夜宿,這孩子也從來不敢違逆她的意思。
可是前天晚上,她竟然那麼幹脆的拒絕做自己弟子,第二天居然不聲不響的就不見了。一不見就是一天一夜,她仔細查過她的東西:什麼也沒動,錢袋在,衣服一件沒少。
居然什麼都沒有帶,她能跑到哪裡去呢?
不知道她怎麼吃的,也不知道在哪睡,花山附近雖然沒有什麼山賊流寇之類,可是最近鎮上來的流民不少,也不知底細,要是有人起了什麼歹念,那可怎麼辦。
便是不遇壞人,她晚上在哪裡過的。花山上下都是樹林,雖然沒有聽說有野獸出沒,可是夜間行走卻是也是不乏危險的,以前也有不守規矩的學子半夜回書院,結果不慎滑下山坡摔斷了腿的。
到了三更的時候還不見陸穎回來,李鳳亭再了坐不住想要出去找人,被葛老等人勸住,留人在各門守著,一有陸穎的訊息馬上彙報。
可直到今天早上都過了一半,方有人來報,說陸穎回來了。
李鳳亭見陸穎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面色也正常,一夜擔憂的心才放了下來。但是擔心才下,怒火就騰得燒了起來。
連問之下,陸穎居然倔強的一句話不肯說,跟自己扭起了性子,這更是火上澆油,可惡是一向習慣了陸穎的馴服的她居然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她開口說話,這種束手無策的局面李鳳亭忽然就有一種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就開始不聽話了的挫敗感。
虧得她還是花山的山長,別人的孩子那麼多她都教得了,怎麼另到了自己的這一個,反倒沒辦法了。
李鳳亭並非一個人來的,同來的,還有文事房的宋西文,見到李鳳亭從來沒有過的氣急敗壞,可對著陸穎既不敢打,又不捨得罵,心中嘆道:無怪那些所謂的聖賢家裡也會出敗兒,都是寵溺惹的禍。若是別人的孩子,她李鳳亭還不是該斥則斥,該罰則罰。怎麼輪到自己的徒弟,就開始心疼手軟了。
算了,自己出面吧。
於是開口道:“你可知道山長昨夜一夜未眠,就為了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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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穎聽到耳中,不由得震驚的抬頭看著山長:山長等了她一夜?
她竟然讓山長等了她一夜?山長肯定是非常擔心,不然怎麼會一直等著她。可恨她居然不知道,還在謫陽哪裡舒舒服服的吃吃喝喝,一覺睡到天亮,那個時候山長卻為憂心如焚——她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她錯了。昨天晚上不管再怎麼樣,也該回來的。哪怕被山長打也好,罵也好,不理解也好,也該回來的。她不該因為心裡膽怯而逃避在外的。
陸穎緩緩的曲下腿,滿臉愧色的跪在李鳳亭面前:“山長,我錯了。我不該夜不歸宿,讓你擔心。”
看見陸穎乖乖認錯,李鳳亭心裡稍微平和了一點,但是嘴裡還是繼續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睡在哪的?”
她低頭一看,陸穎雖然是跪了著,但是聽到問話,眼神總在亂飄,嘴唇卻是咬得緊緊,不肯吐出一個字。
李鳳亭剛剛壓下去的火騰得又燒了起來:這孩子養大了,果然是不聽自己的話了。當下氣得手都抖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宋西文旁觀者清,估計陸穎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