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風清揚使了個眼神。
風清揚不知道自家公子腦子轉的詭計,在公子的清譽和公子的命令中猶豫了一下,帶著一絲微妙的心理,裝作若無其事的對陸穎道:“天黑路滑,很不安全。念慈觀客房很多,你若不嫌棄,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在走也無妨。”
陸穎自小進了花山,還從來沒有在外面夜宿過,但她對念慈觀的熟悉程度,幾乎不在花山書院之下。對於風情揚的話並未多想,自然更不會聯想到謫陽身上去。
既然現在回去依舊不知道如何面對山長,索性明天在回吧。
陸穎猶豫了半天,給自己逃避找了個藉口,於是對風清揚道:“好吧。今天要麻煩你幫我準備房間。”
她自八歲認識謫陽,堪比青梅竹馬,加上心思純淨,尚未開竅,是以絲毫沒有想到其他事情上,更不會想到謫陽會利用這個來給她下套。
謫陽透過窗子縫看一眼在床上已經熟睡的陸穎,嘴角藏著得逞的壞笑。
她顯然昨天一夜未曾睡好,他讓清揚向陸穎的茶裡填了一點寧神的藥,是故一倒在床上便睡著也不奇怪。
“公子,陸穎已經睡著了。”風清揚提醒他,“時辰也不早了,公子也該安歇了。”
謫陽卻恍若未聞,眼梢含笑:“清揚,我的正裝放在哪裡了,趕最好的都拿出來。”
風清揚愣了一愣:“公子打算回府嗎?”
謫陽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說不出的萬種風情,輕輕一笑,走下臺階,不置可否。
第二日,陸穎一覺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全身都輕鬆了許多。
才起身,外面便傳來風清揚的聲音:“可起來了?”
陸穎慌忙答道:“起來了。”前去開門,風清揚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侍子,一個捧著銅盆和毛巾,一個捧著漱口茶水和痰盂。
陸穎苦笑一聲,可真是貴族氣派,衣來伸手:“放下吧,我自己來。”
風清揚略嘲的看了她一眼:“怎麼有人伺候你還不高興?”
陸穎搖頭:“我習慣自己來——便當我是土包子好了。”
風清揚知道她出身貧寒,也不相強,只瞪了她一眼:“你是土包子,那我們是什麼?”
他讓兩名侍子將東西放在桌上便離開,自己也退到門口,道:“東邊的小廳準備了幾樣早點,你梳洗好了便過去。公子在等呢。”
謫陽在等她?
陸穎連忙點頭,那得快一點了,若是讓等他等煩了,吃虧的可是自己。
風清揚站在門外,留住半個身子,側眼瞅著快速梳洗的陸穎,左手緊緊抓著門欞,眼神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上去幫她整理整理衣服,可是那又算什麼呢?
右手握拳,按上胸口,只覺得雙頰發燙:明明是這麼惹人討厭的傢伙,明明總是跟她吵架,幹嘛又想對她好。
“吃完飯後,你就回書院吧。”謫陽將一疊胖嘟嘟的小包子放在陸穎面前。
陸穎聽到回去兩字,頓時沒了胃口,雙手放在飯桌下的膝蓋上,嘟著嘴唇盯著自己的碗,直覺想逃避。
一對上李鳳亭就這麼沒出息,謫陽瞥了陸穎一眼,心裡恨恨,嘴上雲淡風輕:“你且回去,法子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真的??”陸穎驚喜的抬頭,“什麼辦法?”
謫陽微微一笑,在晨光中,細白的臉上泛出光暈。他優雅端起自己的碗:“你不用知道。不過保證你今天之內,一定能解決。”
陸穎不樂意的抓住他的繡著淺青色蘭草花紋的白色衣袖,不讓他動筷:“什麼辦法,幹嘛還賣關子?”
謫陽哼了一聲:“讓你知道,這法子就不靈了!我也不是白幫你,事後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謫陽很少向提什麼要求——一般他都是直接下命令叫她去做。這次怎麼倒徵求起她的意見來了。
有些古怪。
陸穎狐疑的歪著頭,有些不解:“謫陽,你要我幫忙的話,只說就是。即便這次山長這裡的難題解決不了,我也會幫你。幹嘛搞的好像交易一樣?”
謫陽望著她,輕輕伸手握住抓著他袖子的陸穎的手指:“這次,不一樣。”趁機吃豆腐,小丫頭手軟軟溫溫的,很好摸。
陸穎渾然未覺,只是仰著臉,莫名其妙的瞪圓了眼睛,滿頭霧水。
“你不說反對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謫陽霸道依舊。
說一不二,這才是謫陽的正常狀態。陸穎反放下心來,低頭繼續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