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還道:“爹爹,哥哥,快來幫忙!門外有兩個潑皮欠打。”兩人嚇得一溜煙跑了。
周文賓如釋重負,忙道:“多謝姐姐相救!”
“都是女兒家,謝什麼!”這姑娘性情倒也爽直,“你可是看燈走散了?先到我家裡歇息片刻罷。”
這裡離周府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周文賓實在走不動了,便道了謝隨這姑娘進了門,道:“敢問姐姐姓名,來日定當厚報!”
他打量這房屋,不過裡外兩間,陳設簡陋,只有這姑娘一人,哪有什麼“爹爹、哥哥”?
這姑娘道:“我不要你謝,但名字與你說了也無妨。我叫杜燕婷。”
周文賓道:“家中怎地只有你一人?令尊令兄呢?”
不想杜燕婷頓時秀眉微蹙,半晌道:“我沒有什麼父親哥哥,家中只有母親,原來迫於生計,將位於城西的二十畝薄田抵押給了東門當鋪,開了間布店。誰知那少東家看上了我,要我嫁給他,我不肯,他時時來搗亂,店中生意毫無起色,兩年期到,無錢贖田,店也被收了作利息,還將我母親抓了進去,限我一個月內交錢或是答應他。”
周文賓險些忘了自己還在扮女裝,差點“目無王法”四字就要脫口而出,及時收住了。杜燕婷嘆了口氣,道:“他是禮部員外郎尚臣明的公子尚少芳,實在沒法子。”
周文賓道:“姐姐欠他多少銀子?”
杜燕婷道:“原先只當了二百兩銀子,如今連本帶利說欠了他五百七十二兩六錢。”
周文賓笑道:“我明日便能讓他放令堂回來,並且還你那二十畝田地,並且無須分文。”
杜燕婷疑惑地打量著他,搖了搖頭,“你別安慰我了,看你也只是誰家府上的丫鬟,若有權有勢,怎會單身出來看燈?”
周文賓笑道:“姐姐哪裡知曉,我原是與表兄一道出來走散了,此事我辦不到,表兄自然可以辦得到,姐姐不必擔心。”
杜燕婷道:“不知令表兄是誰?”
周文賓道:“便是禮部尚書府週二公子。”
杜燕婷眼中一亮,又黯了下來,只是搖頭,“堂堂禮部尚書府,怎肯幫我這窮苦人家?”
“姐姐方才救了我,恩情不薄,”周文賓說道,“只須我懇求,表兄自然肯的,況且這也只是舉手之勞,尚少芳仗勢欺人,我們便也仗勢欺人,叫他奈何不得,這便叫作來而不往非禮也。權勢二字,可好可壞,你也不必怕他報復,到時賣了田來府中做事便可,連老母親一道接來。”
杜燕婷依舊愁眉不展,周文賓追問起來,她才說道:“俗語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位周公子據說是個和氣人,但不知是否只是訛傳。你想,他出身富貴,凡是富貴人家子弟,無不飛揚跋扈,對不住,妹妹,我忘了他是令表兄了。”
周文賓啼笑皆非,同時他也欣賞這姑娘的直爽,笑道:“將來你便知曉了。”頓了頓問道:“但不知為何要將田地換了做買賣,莫非是地裡收成不好麼?”
杜燕婷道:“妹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哪裡曉得我們的苦?做買賣看的是自己,種田看的卻有很多。一連晴很久,你們必定很高興,可以出去遊玩,我們卻得愁眉不展,下雨下得久了,田地淹了,一年便算白費,還得交田地稅,哪裡承擔得起?”
閒聊一陣,不覺已是夜深,外面看燈的人早已散盡,杜燕婷留他住宿,見屋中只有一張床,周文賓哪肯?只道:“愚妹早一些回去,令堂之事也早一刻解決。”
“也不急這一晚,”杜燕婷道,“妹妹天姿國色,只怕在杭州城當得數一數二,那些無賴潑皮看到須不是耍,我若是放你走了,路上出了事便成了我的罪過,家中又無男子可送你。妹妹莫非嫌這裡簡陋不比周府?”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文賓只得答應了下來。
杜燕婷去閂了門,打了水來洗漱,她好奇周文賓為何不肯卸妝洗漱,周文賓只得道:“明早便走的,一來一去,免得麻煩。”
杜燕婷也不勉強,緊閉了窗戶,當著周文賓寬衣解帶,只剩下中衣中褲。
她自然不知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妙齡女郎竟然是個男子。周文賓在旁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滿面通紅。
杜燕婷怕周文賓拘謹,主動牽起他的手來上床去,笑道:“委屈妹妹睡外頭罷,我睡覺不踏實。”便自己睡了裡頭,讓他睡外頭。
本來只有兩床被子,一人各蓋一床,只是天氣寒冷,兩人睡了一會,都覺手腳發冷,杜燕婷便提議將兩床合蓋,兩人同蓋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