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只得接過頭冠,放在冬梅手邊,然後拿起自己用的梳子給孟世子梳髮,加冠。隨後還得往孟世子臉上塗些胭脂,畫眉等,打扮成了一個俏郎君後,才方罷手。
雖知曉世家子弟有這惡習,但也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噁心到了,暗想還好只是今日因要見族人才這般,要日日對著個化妝的男人,估計自己心肝都得疼。
孟世子對著梳妝檯上的鏡子照了照,又拿琉璃鏡轉頭看了看,十分滿意道:“娘子的眉畫得真不錯,以後也勞煩娘子了。”
只因溫宥娘與他畫了一對精緻的劍眉,讓孟世子看起來更英氣了些,竟給自己找了個事兒。
人家畫眉是男對女,換她這就成了女對男了。溫宥娘腦子一衝血,覺得這日子簡直就沒發過了。
沒聽見屋子裡的丫鬟都笑了麼,哪有這般不要臉讓自己的妻給自己畫眉的。
然而孟世子卻是無所謂的模樣,只站起身轉了兩圈,對著自己今日的裝扮十分滿意,自我心中臭美了一番。
這才拉著溫宥孃的手,一道出了門。
出門前,溫宥娘卻是微微一回頭,看了那兩個立在門邊的丫鬟一眼,隨後才跟上了孟世子的腳步。
封建社會,女人不得與男人同行,便是夫妻也得微微後退半步。
然而孟世子卻是不顧及這些,只拉著溫宥孃的手,兩人同一個步伐,倒像是約好了似地,並排著走向了國公府的正廳。
正廳裡,孟府各房長輩與族人已經分兩列坐好,見得孟世子帶著溫宥娘進了門,當即就有一位哼了一聲。
溫宥娘只拿眼角一掃,見是一位年長者,只微微頓了頓,便後退了半步。
孟世子卻是歪頭看了那老者一眼,也沒說話,只拉著溫宥孃的手,走到屋中,與溫宥娘雙雙跪在蒲團上,磕頭道:
“孫兒給祖父請安了!”
“孫媳給祖父請安了!”
孟老國公爺只坐在上首,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起來罷。”
孟世子拉著溫宥娘起了身,就聽得孟老國公爺呵斥道:“大庭廣眾之下,這拉拉扯扯的成甚麼樣?”
二房的秦氏聽得此言,忙笑著道:“這是新婚第一日,行景少不得要疼惜一番媳婦的。父親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行景媳婦兒一回罷。”
孟世子卻是當沒聽到孟老國公爺的話,只繼續牽著溫宥娘想要掙脫的手,只對著孟老國公爺嘿嘿一笑。
氣得孟老國公爺一佛出竅二佛昇天,恰這時溫宥娘抬起頭來看向孟老國公爺。
老國公爺先是被溫宥娘給看楞了一下,想必是沒想到溫宥娘竟是這般容貌,頓時心中怒火更甚,只想著溫宥娘恐怕就是憑著這一張臉蠱惑了自己的孫子。
這天底下的美人,大多是空有一身皮囊,有內涵在的這些年孟老國公爺也只見過當初謝氏的謝明珠一人。
因此對於溫宥孃的好顏色,也只更不喜上一層。然而今日府中有族人在,老國公爺也不好將不喜之意表現得太過明顯,只抿著嘴微沉著臉不說話。
其實除了孟老國公爺不高興之外,今日在場的國公這一支外心中都不怎的高興。
家族興盛,未必靠著娶一門有權勢之妻,於世家而言,看的還是德言淑行。因此世家之家大多隻互相通婚,極少外嫁與外娶,只因為各個世家裡的小娘子見得世面多,眼界與行事與大家相同,這般嫁娶方才更加和睦,家族方能更得長久。
就孟行景當初與蔡氏訂婚,因著孟世子的身份,族中人也頗有意見,如今娶得一庶族娘子,更是讓族人不滿。
孟世子與孟氏族人不親,可管不得族人歡喜不歡喜,只帶著溫宥娘一一認親。
也只得看見溫宥娘在禮儀之上半點不差,遇見為難面色不變輕易化解雙方皆不尷尬,一些族人方才不再外露敵意。
說到底,也是孟世子執意要娶,還請來王氏為溫宥娘抬了身份,王氏女是珍貴,然而能讓一直出世的雲寧真人收為弟子,還以自己全套嫁妝陪送,還是證明這女子當有可為之處。沒得雲寧真人為了外侄娶一個庶族姑娘,就放下身段放下眼界去收一個不可造之人。
因此在後面認親之時,因溫宥孃的得體與禮儀,便再也沒了為難。
待得認到最後一位侄輩,卻是宮裡來了天使,說是中宮有旨。少不得孟氏所有人紛紛出了大廳,在外院擺上香臺,一一跪拜接旨。
卻是溫宥孃的世子夫人的誥命服到了,中宮前一日賜下頭抬嫁妝,次日就發下溫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