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父反目,形如陌路,勢如水火,被圍不救。還有坊間盛傳的華家夫人胡若水甚不受寵,吃齋唸佛,置子女於不顧。於是,幾年之後,宮裡多了一個坡腳將軍,又出了一個宸妃娘娘,大人難道真的不知?”
沈廷筵被我一番話,問的倒退一步,額際生出一層汗,三月天微涼,便是如同八月豔陽日,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遲遲道:“這”
我依舊含笑,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輕聲問道:“御史大夫沈大人,你還真是冷血無情,六親不認啊。”
“娘娘,這話言重了”沈廷筵急急抬頭,眼神略有飄忽,不敢與我直視。
“華安庭是華南 風長子,景文三十二年七月生,可這對夫婦卻是在景文三十一年間臘月成親,大人以為,這懷子可曾蹊蹺?又是否清楚,為什麼胡若水並不受寵,只是徒有其名,卻無其實的真正緣由了?”
沈廷筵愣愣看我,眼中一抹驚異神色極快掠過,猶如閃電劃過天際,只留一臉麻木,不知喜悲。
我看他,眼色依舊溫潤,笑的雲淡風輕:“只要是曾經做過的,總有擦不掉的痕跡,敢作敢當是匹夫之勇,可敢做不當,便是禽獸不如。
況且自己親子在別家飽受二十六年的疾苦,受盡嘲諷不屑,夾縫討生,又逢母不寵護,這麼多年,過的實在艱辛,又何嘗不是當初那人造的孽,報應錯了人呢?”
“華安庭,他,是”沈廷筵斷斷續續,頓時言語不能。
“華安庭生辰在華府不是秘密,或者說,是個公開的秘密。御史大夫沈大人若是有興趣,可去查檢視,一探究竟便是。若是半入佛門,整日理佛的母親見到您這般反應,不知做何感想。”
我笑笑,看他那一臉緩不過神的神色,頓生厭惡:“聽聞朝廷之中,有不成文的規定,丞相之候選,必由御史大夫之職,這般辛秘過往,所知之人甚少矣。若是讓姚相或是父親知道,那可真是不妙,而要是讓皇上知曉,大可真的大大的不妙。便是連本宮,也饒不得你們沈家,這麼多年,本宮與哥哥的日子,怎麼過的,便要怎麼向你討來。沈大人覺得呢?”
沈廷筵面色如死灰,轉瞬蒼蒼而老,這般把柄,對於在朝任何一個指望飛黃騰達之人,無疑,是絕對致命一擊。猶是現在沈廷筵倍受鳳御煊器重,若是姚衝一倒,那高高在上之位,便是他信手拈來。
可愈發通順之路,偏偏生出這等要命事體,稍有不慎,被揭了去,非但是仕途官路灰飛煙滅,便是連沈家剩下幾十條人命也難保齊全。一個姚衝便已讓他為難,若是再有父親,只怕沈廷筵生出九條命出來,也未必夠用。
“娘娘,這是二十幾年前舊事,當初是與將軍夫人有過舊情,也曾想到迎娶她入門,可當時胡家太守老爺橫加阻攔,死活不允,最終還是屈服,只得作罷。微臣並不知曉華安庭出生一事,這等要事,也不敢輕易妄為。若是早有知曉,便不會有那般結果。”
我冷冷帶笑:“若是知曉,你也會生吞活咽,繼續平步青雲。做你的御史大夫,總比你留下(禁止)後罵名,得罪了權勢大族華家要好的多,你說是不是?”
他臉色一暗,並不言語,頹喪臉色,尤為難堪。
“不過不要緊,本宮要的,從來就不是魚死網破,日子總是要往好了去過,誰會與榮華富貴過不去?不過,想要榮華富貴,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本宮與哥哥從小情深厚誼,看不得哥哥這般討活,誰若是為難了他,便等於為難本宮,這麼說來,沈大人也是直接造成本宮不幸的罪魁禍首。”
“娘娘,這一切”
我不欲聽,直直打斷:“沈廷筵,有一條路給你走,往事可一筆勾銷,也有另一條路給你走,我們銖兩悉稱,清算乾淨,你可細細想得清楚,本宮容你許多時間,想清楚了,可別做後悔事。
皇上的確器重華安庭,會繼續委以重任,你這個做生父的,從未盡到一分一毫職責,如今,是否知道該怎麼做了?需要本宮教嗎?”
沈廷筵跪拜:“娘娘意思,微臣懂了,他日可與安庭相認,儘量互其周全。”
“不必了,這種事,知道多了反而是壞事,分寸本宮自然心裡清楚,沈大人你做好自己分內便好。”
眼見停留時間不短,我不易再多耽誤,只好作罷,臨走前,我扭頭看沈廷筵挫敗臉色,心中略有暢意:“沈大人,本宮與哥哥之事,便委託於你了,有勞了。”
虧欠二字,豈是隻有空口言語所能清還,這沈廷筵並非不曾知曉,不過也只是做個縮頭烏龜罷了,生怕醜事張揚,壞了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