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盡。便是你再送十個華韶嫄入宮,也只是作填了無底深洞的份,從不嫌人多,亦不會滿溢。
三日後,胡安帶來大舅舅親筆書信一封,我坐在昏暗燭光之前,拆開信封,展信而讀。嘴角有笑意,逐漸加深,凝成一道凌厲姿態,梗在那裡。
讀罷,伸了手,信紙一角,舔上火星,火舌肆意,蔓延其上,只是眨眼功夫,燒的分毫不剩,只留一灘灰燼。
此事來的好,此人來的更好,若是朝中能有與姚氏一族抗衡的,除了華家便是鳳御煊親手扶植自身勢力的楊幕,倒是哥哥身後勢力,顯得實在薄弱,無法與他們一搏。現下不剛好來了一個最得力的幫手,這朝中羹湯,我們也必須分得一份,不得含糊。
御史大夫,他沈廷筵能做到這一步,著實不易,若是當初外祖父能預知他今日所處,還會不會逼母親下嫁父親?我冷笑,人算不如天算,千方百計算來,終究還是落了個空,外祖父一族並未得到父親幫助,胡氏一族才會如此沒落。怕是如何也想不到,父親心中的不絕恨意,早已抵了當初的提拔之情,還哪來的懷恩。
“劉東,明日早朝後,你隨我走一趟永安門,我要見一個人。”我交待。
“奴才曉得。”
我覺得疲憊,走回床邊,張眼躺著,腦中無數思索。沈廷筵這一步棋,實實在是好,看來鳳御煊也是十分賞識他,不然這麼有寓意的位置,又怎麼會留給他?看來也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睜眼,願與我們兄妹一條路走。
第二日,我起得頗早,寅時初便是皇帝上朝之時,猶是鳳御煊這一代,勤勉異常,若無大事,日日有朝,大致卯時初方才下朝。我平日不方便進出殿內,更不可輕易招外臣入蘭宸宮,於是這一日,我要見沈廷筵便非要避人耳目,親自走這一遭。
大臣們除了大殿,要一路過德和門,永安門,懷芳門,最後從宮苑門出去後方才到了宮門。我不便於德和門等著,便等在永安門外一間宅子裡。
卯時剛過,劉東便把人帶了來,初見沈廷筵,不見多風流倜儻,便是上了年歲,仍可見當初容止姿色,並不絕頂,少了父親的英武,也不見舅父門的俊俏,只算端正一般。
“微臣沈廷筵拜見宸妃娘娘。”沈廷筵一身官服,失之美 色味道,卻也有幾分威嚴。
我揮揮手,劉東喚著旁邊侍候的人,躬身退下。我見人走,方才開口:“本宮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親自走一遭永安門,自然有本宮的道理,想問一句,大人覺得得本宮的哥哥華安庭本人如何?”
沈廷筵微微俯身,恭順道:“華副將軍年少有為,英姿颯爽,是皇上非常賞識的一位年輕將領,今後前途,無可限量。”
我點點頭,笑問:“大人見過之時,就不曾覺得眼熟?”
沈廷筵身形一定,梗了梗,介面道:“微臣未看出端倪,還望娘娘指教一二。”
我輕笑,略有聲音,提裙起身,緩緩踱步他面前,他垂首凝神,眼光只敢停留在我鞋尖一寸之遠。
“相呴以溼,相濡以沫,那般情投意合,深情厚誼,難道終究也只能落得兩兩相忘的結局?”我輕語,沈廷筵沉默,並不敢抬頭看我。
我微微俯身,伸出一隻手,落在他肩膀之上:“大人看不出華安庭的模樣究竟與誰相似,那看見本宮,就不覺得與某個人的輪廓相近?”
沈廷筵依舊沉默不語,頭低的更沉,就似背上馱了千斤之重一般,壓得他快折了腰。
“本宮看過你出身,也是生於蘇州,後來到京城。說來也巧,可曾知道當時那位名滿蘇杭的胡家千金小姐,胡若雲?”
言語輕飄,確如驚雷,驚得沈廷筵乍然抬了頭看我,那一眼,便知,心亂,則人亂。
情由心生,偏偏有些人,總學不會隱藏,心中若有軟肋,就似紅腫潰爛的一道傷,你碰觸它,便會讓某些人呻 吟不已,不打自招。
沈廷筵總歸是在朝為官多年,道行自然是有的,驚歸驚,便也只是轉瞬即逝,沉沉答我:“微臣離開蘇州時久,被娘娘這番提點,似乎也記得一二,胡家小姐的確名滿蘇杭,傾國傾城,風姿絕然,無人不羨,無人不讚。”
“那大人知道她嫁與何人,生有几子幾女嗎?”
沈廷筵搖搖頭:“微臣不甚清楚。”
我軟笑:“看來大人也真是健忘的很,當年那胡家千金不就是嫁給了一個名為華南 風之人,此人一路順風,官運頗好,最後還坐上了大將軍之座。
朝中上下津津樂道,無人不知曉的華家嫡子與